卢泰岳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位同脉一眼,缓声道“寿限将至,对于一些事情的预感也越来越清晰,我比谁都清楚,这帝位传承要是能轮得到我,早在几十年前的上一次帝位之争就该来了。你们每一人的机会都比我大,尤其是陈元途,你本来就不比你哥弱,当年你退出帝位之争的缘由是什么我不过问,但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你要是再不尽全力争夺,传承很可能会落到外人头上。”
陈元途只是微微一拜,并没有因为老人的嘱托而受宠若惊,还以任何恭敬言语。
卢泰岳并未在意,而是朝身边那位卢氏族人吩咐道“把他叫回来吧,毕竟曾经是宗门里的人,我不管你们私底下如何争斗,总之火焰山就算拿不到帝位传承,也不能做这个罪人。”
那位卢氏一脉的宗老还想说什么,随后被老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灰溜溜地起身离去。
陈元途皱眉,也并未出言阻止。
陈满仍沉浸在修行中,如今帝位之争在即,谁也不愿轻易出手,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历次帝位之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远远地感知到一股强大气息,即将走入自己的领地,陈满悄然睁眼,侧头看去,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从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也大概能判断。
来人身背长剑,每一步的间隔不多不少,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处处算得精准,不出差池。
陈满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似乎对方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倒不如大方一些,直接站起微微抱拳,问道“不知兄台前来,可是找的在下?”
来人正是曹景顺,方才他修行过后觉得闲暇,而且来这里也不久,对着火焰山上几个长辈也不怎么自在,于是出来走走。从火焰山几位宗老那里得知,当年名动一时的陈满如今也在这裂谷内,心神往之。
曹景顺执抱拳礼不像陈满那般随意,而是足礼,甚至恰到好处地弯腰,这之后才笑道“在下曹景顺,万剑山庄锻剑阁弟子,也算得上是云天的好友。曾听云天提起过你,初来乍到就贸然拜访,还望陈兄海涵。”
陈满有些不自在,这一对比就显得自己的礼有些不足,只是听到云天的名字后,不禁松了口气,展颜笑道“那小子现在过得可还好?我在这裂谷几年不出,消息不太灵通。”
两人席地而坐,没有什么高手风范,诸多讲究。
曹景顺感到身旁传来的灼热气息,不免心惊,也并未表露于色,平静道“我也是在三年前与云天相处过一段时间,虽为对手,但也被他的实力所折服。后来听闻他去了东土,入了传武界,最终夺得三甲,名满天下,实在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满忍不住地嘴角上扬,他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让人失望,赞叹道“不得了,记得有多少个十年传武界不曾出过四姓以外的三甲?算了,这也不重要,那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事多了去了。炼脉之苦他也承受过,这样坚苦的性格,怎能不成事!”
曹景顺点点头,当年万剑山庄的顶尖弟子轮番上阵,不也没能让云天屈服么,修行道上的艰辛,对于云天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他已经修行三十余年,自问没有半点懈怠,每日勤恳锻剑、悟道,养就沉稳性格,向来讨厌那些妄自尊大的人。只是云天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认知,明明只是一个七阶修士,没有靠山,没有退路,却依旧敢直面山庄的挑战,毫无畏惧。这让他起初有些讨厌,他认为做人就该像锻剑那样,过刚则易折,讲究一个分寸、火候。他从未见过像云天这样的人,原来这世间还有这种活法,恣意潇洒。
陈满有些自来熟的性格,又自顾自找话题道“曹兄既是万剑山庄的人,此次前来,也是代表了山庄的意思吧?”
曹景顺也不忌讳,直言道“确实如此,否则我个人没有争抢帝位传承的意思,是断然不会前来搅了火焰山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