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春开始的传武界,如今进入尾声。最终战却迟迟没有迎来收官,迄今为止,集得七枚武玉的,只有一人。
不仅是这一次传武界群雄并起的局势,也因为一个老疯子的出现,整个传武界风雨飘摇。
平原上有场惨烈的战斗,死伤难数。
整个东土都不陌生的一些名字、一些人。他们的故事永远止步于这个平原。
满身伤痕的老人依靠在尸山前,面目不全,尤其是右脸颊,几乎消失不见,只看见空洞与依稀可见的几点白牙。可老人仍然站着,坚持着不倒下。
不远处,已无人站立。
“我还是赢了你们没有资格评论我的武道”老人的话语很模糊,大概是脸颊漏风的缘故。
地面上躺着的人,并不是毫无气息,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气力再去回应,他们确实败了。几乎集合了整个东土年轻一代的武师,仍是败给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王奇与陈念舟倚背而坐,这是相隔多少年后,他们才得以冰释前嫌,此时却没有任何欢欣。
“王奇兄,恨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在你背上死去最让我舒坦,又让我最不甘心”陈念舟无力抬头。
王奇嘿嘿一笑,“你可拉倒吧。有什么好不甘心的,给你努力一辈子也追不上我。”
“王奇兄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生绝望啊。”陈念舟苦笑一声。
在一众男武师之中,有位豪气女子颇为鹤立鸡群。
“还有能站起来的吗?快扶老娘起来!老娘还能打!”薛如郎扯着嗓子喊道。
半晌,都没有人回应。
“真是一群不中用的男人,老娘我自己爬起来。”
薛如郎双臂撑地,使尽力气,上半身倒是勉强撑了起来,不过如此一来,她腰腹处的豁口就血流不止了。那是给老疯子一掌刮过所致,如果不是司空信在关键一刻拉了她一把,那么死的就是她,而不是司空信了。
陈经义早早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同样受伤颇重的李良平将其拉到一旁,这两个原本要有一场论道的宿敌,如今成了并肩作战的同伴。
“他又来了怎么办?真是有些不甘心呢。”孙犹在看着再次走来的老疯子,心中怨恨,却无能为力。他身边就是孟安的尸首,这个有些自卑的憨厚男人,最终还是死了。
弥留之际,孙犹在还紧紧握住孟安的手,孟安什么都没说,但孙犹在读懂了他的眼神,那是释怀、解脱。他一直怕自己毁了孟家,这一下他该安心了。孟家会另择传承人,会遗忘他孟安,这重担再也不会压在他身上了。
看着缓缓走来的老疯子,众人唯有苦笑。
“今日无分先后,我们共赴黄泉就是。只是家人还盼着我们回去,这功成名就什么的,唯有欠着了。”杨立手中铁枪已经断了,可他未曾放下,世人只认识杨詹,未闻他杨立之名,他恨啊!
老疯子的步伐忽然慢了,因为有人朝他走来。此人原本在最后方,现在缓缓越过众人,来到最前。
“别去!”
“云兄弟,已经足够了。”
“就你还像个男人。”
白衣沾血,无风飘摇。他直到现在还能站着,并非他出人不出力,事实上,他总是最拼的,他已经脱力不止一回。至今还能站起来,全因为他胸膛上的那座大阵,使得他的恢复力异常强悍。
“要是还能动,就赶紧走,别陪着我们去死。”
说这话的是王奇,他还是食言了。当初答应过老头子,一定要护师弟周全。现在他这副凄惨模样,怕是只能当作笑话了。
云天缓缓走到老疯子面前,面容清秀的他,因为沾上一丝血气,也多了一种莫名的邪气。
“为什么?”老疯子扯扯嘴角。
“我还能动。”云天很平静地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