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教派退了,我们歇下来了。堆在营里那些尸骨,才终于可以入土为安。那个时候,我偷偷哭了。那天那位周头子哭得最撕心裂肺,他们营里上百口人,全死光了,只剩他一人,在铭碑时,他因为自己不认字,写不出来好几个人的名字,不断抽自己嘴巴。”叶重看向陈桥,神情严肃。
“所以,在我们这里最忌讳‘上坟’二字,那周头子再混账,在战场上也是一条汉子,杀敌人不手软,救弟兄不犹豫。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为什么那天所有别营的人都没给你好脸色了么?”叶重并非要帮那周头子说话,况且他与周头子也不对付。准确的说,出身宗门的人都有些看不起这样兵痞。
陈桥站起,拍拍屁股上的草,初春的草地湿润,陈桥的衣衫湿了一片,有些滑稽。
“走哪去?”云天赶紧问道。
陈桥用剑气震去身上的水份,伸懒腰道“办事去!”
云天脸色一变,道“你别惹麻烦。”
陈桥平静道“我有分寸。”
云天与叶重相视一眼,都不太放心,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陈桥将均虹剑从背上摘下,抱在胸前。径直走向军营。
现在处于和平时期,驻扎在这里的兵闲得无聊,常常切磋技艺,军营外闹哄哄的,聚了不少人。
陈桥的到来,被周头子的一个手下正好看见。
“姓陈的!你还来干什么?真当我们营里的弟兄怕了你不成?”那个眼尖的手下扯着嗓子喊道。生怕在场其他人看不见。
有些人是前几天不在场的,只是听说过有陈桥这么一号人。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自然对陈桥有些意见。
几百人围过来,里里外外有三圈。个个面露不善。
陈桥面无表情,平静道“我要见你们周头子。”
一阵笑声,看着陈桥的表情就像在看傻子一样。
“想见我们周头?可以啊。看见这里几百号人了么?越过我们,你可以去见周头。”有人讥笑道。
陈桥双拳握紧,面色难看。身后跟来的云天与叶重差点忍不住上去把他驾回来。要换作是陈桥刚刚从山庄出来那会,早就拔剑了。
最后,陈桥也仅仅是双拳紧握而已。
“再说一次,我要见你们周头子。”陈桥咬牙道。
还是刚刚说话那人,上前一步,贴着陈桥的脸,哂笑道“看来你是聋了啊。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有本事,你现在就可以放倒我。看你怎么走出营地。”
陈桥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暴露,他没有拔剑,只是死死摁住剑柄。
“怎么?别手抖啊,是不是很想拔剑?我脖子就在这,你大可以抹上来。”陈桥身前的人把脖子凑上前去,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陈桥浑身剑气暴涨,搭在剑柄上的手微动。云天与叶重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站在陈桥两侧。
陈桥双眼紧闭,最后手指慢慢松开。
那人见陈桥似乎真的忍住了,还想挑衅一番。此时一只粗旷的大手伸过来,将那人一手拨开。被人莫名其妙推开,他正要发火。
身后之人眼睛一瞪,正是周头子。“赶紧滚开。”
那人不敢吱声,退到周头子身后。
周头子这才看向陈桥,也没好脸色,道“有话快说。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地步。”
陈桥缓缓抬起手,将均虹剑平举。周头子眼睛眯起,伸手拦住身后差点暴走的弟兄们。
“我来只有一件事,之前是我不懂规矩。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了。但是得讲道理,对错分先后。你们打伤了我朋友手下的弟兄,对洛姑娘出言不逊。我也还了回去。”陈桥缓缓道。
周头子冷眼相对,有些不明白陈桥想做什么。
陈桥将剑插在地上,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