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宇文德凝视着顾霆,唇角扬动,眼中的寒意更加浓郁了几分。
“太后为什么会不惜牺牲掉宁儿腹中的孩子,也要处死宁儿?难道,你这个做兄长的还不清楚吗?”
宇文德说着,提高了声音,那双眼中,怒色也更加明显。
顾霆喘着粗气,与宇文德四目相对,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涌动而起。
“顾霆,今日,只有朕和你在这里。”
宇文德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了指屋外的方向,“宁儿的灵堂,就设在院中。她是为了你们顾家,才落得今日的结局。今日,当着灵儿的面,朕问你几句话,你若是还当她是你妹妹,便实话实说。”
闻言,顾霆侧过头,看向院外的方向。
依稀之中,顾霆似乎看到了院外熹微的光芒之中,的确已经搭起了灵棚。
良久之后,顾霆才慢慢地垂下脑袋,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沉声道,“陛下问吧。”
“顾安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宇文德盯着顾霆的侧脸,沉声问道。
顾霆不由苦笑两声,缓缓摇了摇头,“我若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陛下相信吗?”
说着,顾霆望向宇文德。
宇文德面色轻动,没有答话,死死地盯着顾霆,眉角微微挑动两下,心中满是疑惑。
顾霆深吸一口气,肩膀也上下耸动了一番,将胸口之中的一口浊气,一一排出。
他重新抬眼,望向宇文德,面色之中,多出了几分镇定之色。
“陛下只要细思便可知,我若是早就知道父亲谋逆之事,这些年,还会做那些事情吗?”
宇文德的面色慢慢地缓和下来。
这些年,不管是顾霆,还是顾家军,的确对朝廷多有助益,也算是忠心耿耿。
别的不说,只说东境,如若没有顾家军,只怕早就不知道成了什么境地。
他在东境的那些时日,成日里在军中与顾家军同吃同住,倒也算是了解顾家军的军风。
和朝廷其他的军队比起来,顾家军的军风,决计在所有人之上。
宇文德依稀记得,当日,自己还与顾宁聊过顾家军军风之事。
他认为,如若不是因为顾霆以身作则,顾家军绝对不会养成那般硬朗的作风。
换句话说,从顾家军的表现来看,已经足以证明了顾霆的忠心。
顾霆说得没错,若是他早就知道顾安的行为,大可不必将顾家军训练成如今的样子。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顾家军为朝廷所用?白白地给顾安的造反,带来阻碍吗?
良久,宇文德抬眼望向顾霆,“顾安谋逆造反这么多年,可有留下什么军力?”
“顾家,这些年,手中握着的兵权,说到底,只有顾家军一个而已。除此之外,还有顾家的护卫,也就是外人所谓的暗卫。其他的,都是父亲一人掌握,我并不知情。”
“顾霆。”
宇文德面色更加阴沉,死死地盯着顾霆,不悦地道,“朕今日肯和你说这些,都是看在宁儿的面子上。可你若是不肯实话实说,就不要怪朕不留君臣的情面了?”
“不管陛下信不信,臣说的,都是事实。”
顾霆不慌不忙,抬眼看向宇文德,沉声道。
两人四目相对,宇文德的双眼微微眯在一起,上下打量了顾霆一圈,似乎是在判断,顾霆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良久之后,宇文德终于缓缓点头,“朕相信你。”
顾霆的心中,也不由长出一口气,放松不少。
“可是,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就连宁儿,也为这件事情,搭上了性命。朕若是让此事不了了之,不仅是文武百官,就算是在太后那里,朕也难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