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换上了一套流云的常服,随着苏济民一同从后门离开了顾府。
流云早已经备好了马车,才出了顾府,也不敢多做停留,顾宁上了马车,便一路往丞相府而去。
路上,苏济民始终未曾开口。
他一直闭着眼睛,一双搭在膝盖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点动着。
好几次,顾宁小心翼翼地别过头,都看到苏济民的剑眉蹙在一起,时而啧啧两声,时而缓缓摇头。
想必,苏济民也在为了宫中苏倾澜等人的安危担忧。
想到这里,顾宁只觉得自己做事实在过于冲动。
如今好了,不仅仅牵连着顾府因为自己,被带进了宫中,就连丞相府,只怕是都要朝不保夕。
好几次,顾宁想要开口,可每次都想到苏倾澜对自己的叮嘱,只能生生地将话头咽了回去。
大约半柱香之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帘子,探进脑袋,低声道,“丞相府到了。”
苏济民这才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瞳孔,在这马车之中,倒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顾宁的心中,苏济民一向是个不谙世事,甚至连自己在朝中的权利,都已经交给女儿的闲职丞相罢了。
可此刻,看到苏济民眼中闪烁着的精光,顾宁的心中倒是一沉。
她不由开始反思自己。
这苏倾澜那般能干,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应对后宫之事上,皆是游刃有余。
她嫡亲的父亲,岂是寻常人?
正想着,却见一小厮急匆匆地从府内迎了出来。
顾宁忙别过头,将帽子向下压了压,确保那小厮看不到自己的脸。
“丞相,家中来了客人。”
小厮的声音压得极低,瞥了一眼顾宁,为了以防万一,又往苏济民的身边凑近几分,一只手拢在唇瓣,低声道,“是顾家军的人。”
‘顾家军’三个字钻进顾宁的耳中。
她骤然别过头,恰好与苏济民的目光对在一起。
“既然来了,就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苏济民说完,便吩咐小厮前面带路。
顾宁心中惴惴不安。
顾家进宫未回,消息只要传开,顾家军忠于护主,定会进城。
只是没想到,顾家军的人竟然不是进了宫,而是来了丞相府。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在顾家军中与顾霆一唱一和的邬余振。
他一直在殿中来回踱步,看到苏济民回来,即刻快步迎了上来。
“丞相。”
邬余振对苏济民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心中焦灼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便开口问道,“将军一家都进了宫中,属下实在是忧心不已。将军当日嘱咐过,若是有一日,属下联系不到顾家一家,便来寻丞相。丞相定然会指明一条路的。”
苏济民抬手拦住邬余振的话头。
这府中经过苏倾澜的一番整顿,虽然已经肃清不少,可为了以防万一,苏济民还是不愿太多人知道邬余振前来之事。
“你们先去伺候。”
苏济民说着,对顾宁不动声色地扬动下巴。
邬余振并未看清顾宁的脸,只懵懂地随着顾宁一同进了屋中。
待到苏济民关上门,顾宁取下帽子,邬余振看清楚了顾宁的脸,才大吃一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顾宁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小姐,您不是病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顾宁早已经是宫中的贵人,可是顾家军的人还是习惯性地称呼她为一声小姐。
“起来说话。”
三人在屋中落座。
苏济民扫视二人一圈,长叹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地告诉邬余振。
“皇太后已经答应,会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