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季,对于京城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格外得难熬。
宇文德站在皇宫最高的云雀楼顶端,任凭寒风吹过,在他的脸上,留下刀割一样的疼痛之感。
周海吓得躲在柱子之后,不敢上前,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望向宇文德。
他每看向宇文德一眼,眼角的余光都会带到云雀楼下的一片漆黑,心底更是慌乱惧怕。
“三皇子,您还是进来吧。”
周海哆哆嗦嗦,低声唤道。
眼前的宇文德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安静地盯着脚下的一片黑暗。
宇文德已经在外面站了快要一盏茶的时间了,他始终面色凝重,不发一言,让周海无法拿捏他心中所思。
许久之后,宇文德目光动了动,抬起手,指了指远处,微微侧过头,扬动唇角,对周海笑了笑,轻声问道,“你瞧,那里是什么?”
周海闻言,本能地探出脑袋,才要往前走,却被心中的恐惧吓住,再度缩回脖子。
“三皇子,奴才求您了。奴才实在是惟高。这……”他只用眼角的余光向下看了看,便立即捂住自己的心口,哎呦两声,“您还是进来吧。”
“那是太子府。”
宇文德没有理会周海的长吁短叹,沉声道。
闻言,周海的后背一紧,不由收住了话头,紧张地顺着宇文德的目光望去。
周海早就投靠了宇文明,先帝还在位的时候,他曾经暗中送过不少消息给宇文明。
如今,宇文明也倒台了,真正上位的人,竟然会是当初谁也瞧不上的宇文德,这一度让周海紧张万分。
他从前为了讨好宇文明,可做过不少出卖宇文德之事。
因此,在宇文德执掌朝政的这些时日,周海处处殷勤讨好,只怕自己哪里一个不注意,得罪了宇文德,连这颗脑袋都保不住了。
此刻听到宇文德的话,周海心中紧张,生怕宇文德是故意试探自己,好对自己下黑手。
“奴才不敢瞧。”
周海垂下脑袋,刻意地回避着宇文德的目光。
宇文德别过头,盯着周海看了许久,冷笑一声。
他那冰冷的笑声,让周海通体发凉。
周海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勉强勾动唇角,尽力对宇文德送上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你从前是为太子效劳。”
闻言,周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哀求的话才到嘴边,却见宇文德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你是宫中的老人了,为了自己项上的人头,投靠储君,这无可厚非。”
周海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宇文德,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宇文德,一个即将登基为帝的人口中说出的。
“其实,生在皇家,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主子痛苦,你们更痛苦吧。”
听到宇文德如此推心置腹的话,倒是让周海不知如何是好。
周海低着头,勉为其难地扯动了两下唇角,算是回应。
“儿时,二哥仗着父皇疼爱,在兄弟们之中,一向十分傲慢。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护着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只有太子。”
宇文德说着,垂下脑袋,深吸了两口气。
他的脸都埋在黑暗之中,周海看不清楚宇文德脸上的表情。
可是,从宇文德颤抖的声音之中,周海还是听出,他似乎在落泪。
“我还记得的,我第一次吃玉露糕,还是太子拿给我的呢。”
宇文德回忆起儿时的那些往事,嘴角不由自主地扬动两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见状,周海也忙陪着笑,连连点头,“太子小的时候,的确是个友爱兄弟之人。”
“是啊。”
宇文德对周海的话给于肯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