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被父亲的话吓得浑身一寒,不敢相信琥珀竟然会许下这样的承诺,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她哭着抱住父亲的胳膊“爹爹,琥珀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亲,你,你杀了他,那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秦世龙一生叱咤江湖,唯一的软肋便是自己的独生女儿,眼见她声泪俱下,自己的内心也跟着酸楚起来。
但是,久经风雨的秦世龙明白,在这人世间,不是每一件事都能靠真情实意就能解决的。
万一琥珀那小子无法从泥沼中脱身而出,便会从一个屠龙的勇士变成恶龙的爪牙,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绯烟无法承担的后果,只能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替她承担。
想到此处,秦世龙硬下心肠,伏在女儿肩上的手掌加了些许力道“烟儿!爹爹教过的话难道都忘记了吗?平日里胡闹不打紧,关键时刻还是要以大体为重!”
绯烟听到父亲不近人情的话语,怔了一怔,突然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指着摇篮里那两张天底下最天真无邪的两张小脸痛声问“爹爹能狠下心杀了琥珀,是不是也要对自己的亲孙儿下手?毕竟他们也是琥珀的孩子,身体里也流淌着魇族人的血液。难道爹爹以为,没有了琥珀和这两个孩子,女儿还能在这世上活得下去吗?”
秦世龙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从未在她的脸上看见过这种决绝的表情。
他把目光移到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冷峻的面庞不自觉地变得慈蔼。
他怜惜女儿,如今更是对两个活泼好动的孙儿疼爱有加,生怕北疆的风太烈,雪大太,伤着冻着了他们,不间断地往绯烟的小院儿里送东西,又怎么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呢?
秦世龙长叹一声,轻抚着女儿的头发“爹爹哪怕散尽一身的功夫,一辈子的金银,都要护着你和两个乖孙儿。”
绯烟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那琥珀呢?爹爹你不管他了吗?”
秦世龙面露苦色“这道劫难,只能靠他自己。”
绯烟无力地垂下手臂,瘫软在地,为什么偏偏是琥珀这么可怜,他从小就孤苦伶仃的,现在不应该再这么受苦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爹爹不愿意帮他,那我去!”
不等秦世龙反应过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秦世龙赶忙去拉她“烟儿不可!我在院外布置了守卫,万一琥珀疯魔起来,连你都要伤害的!”
然而绯烟仍是先他一步跑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由明转暗,门口的灯笼还没来得及点亮。
琥珀的身体笼罩在阴沉沉的天色下,仍旧闭着眼,与脑海中的敌人搏斗着。
而小院周围的阴影里,绯烟清清楚楚地看见,爹爹亲手挑选出来的十余位高手严阵以待,刀剑已经出鞘,琥珀一旦发作,便会一拥而上,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绯烟腿一软,差点就被门槛绊倒,要不是秦世龙及时上前扶了一把,她便要从门口的台阶上跪下去。
秦世龙的声音低沉“你也看见了,琥珀眼下自顾不暇,就不要再让他分心,快些进屋来吧!”
绯烟拼命地摇头,一把推开父亲“我不相信琥珀会忘了我,会不管我们的孩子!”
她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量,竟然挣脱了父亲的手掌,径直朝琥珀跑了过去,充耳不闻爹爹在她身后大喊“烟儿危险!”
她来到琥珀身前,在夜幕中看清楚他请黑色的眼圈和发白的嘴唇,以及被一阵又一阵的冷汗沁湿的头发和衣衫,心口和鼻尖同时一酸。
绯烟扑身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琥珀的肩头,将脸埋在他的颈上。
绯烟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而冰冷,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样子,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