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靠山山有倒的时候,靠人人有走的时候。这里说的走,却是两个意思。一个是走了,另一个是真走了。
萧冉不是吓唬赵将军,若是梁州牧不拿勤王之事为重,只在那里盘算自己的小九九,灾祸早晚要来。而且来了就是最大的灾最大的祸。
到那时,梁州牧就真的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赵将军的下场,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萧冉准备离开军营,再在这里已经没意思了。不用再说什么,现在就是拿刀逼着赵将军,他也不肯向并州城走半步。
突然得知勤王之事,倒是让萧冉有些措手不及。
自己还去不去面圣?即使去了,那位今上还有没有工夫理自己?
还有,边军的军饷还能不能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不但能拿到,而且是足额拿到?
自己谋划数日,却被这一件事就打乱了。真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就看天老爷的了。
想来想去,萧冉觉得自己还是要去永安城。一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修炼到拿圣旨不当回事的层次。至于等自己到了那里后,那位今上还在不在那里是另一回事。二是因为自己现在又在并州城搞了这些事出来,早就该溜之大吉了。
走之前,该把高将军的事情办好。自家请来的神,还要自家送。
可高将军不拿到军饷是不会走的。想让高将军走就必须给镇西关守军发放军饷,而且是足额发放。
萧冉知道,并州府库里没有钱。赵将军告诉萧冉,并州军因为欠饷,前军直至今日也没出发。若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要误事。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实际上就是钱。
萧冉觉得梁州牧的麻烦大了。
边军的军饷可以拖着,并州军的军饷你可以欠着,可一支就要出发去勤王的军队,没有钱恐怕没人会卖命吧?
即使那些士卒想卖命,可总得让他们吃饱肚子吧。
在去并州府衙的路上,萧冉想来想去,竟想到今日并州因为没有钱引发的事情,起因竟是因为自己。
自己不卖马,那位贵人李校尉就不会从梁州牧这里借钱。
思来想去,萧冉觉得孙将军打劫自己,说不定与李校尉有关。若是打劫成功,这并州的帐就平了。
三十万贯制钱,其中大部分是各郡县上缴的赋税。还有一部分,是并州府衙的信用,就是兑换文书。
利用兑换文书,可以先行占用那些拿着银子来兑换制钱的人的银子,当然,也可以“占用”如萧冉这般拿着制钱来兑换银子的人的制钱。
绕是绕了些,可一翻一覆,钱粮库就成了一家只进不出的强盗银行。
当然,这只进不出只是对其他人说的,若是遇到那位贵人,就只有出没有进了。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面上看是梁州牧,根源却在那位贵人身上。天下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
这钱粮库或者说并州府不但库存空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个自称为李校尉的贵人,就不替这一州军民考虑吗?
堂堂王朝一个州,竟成了欠债的,这债主就是和萧冉一样,手里有钱粮库出具的兑换文书的人。
这样的人并州城中肯定还有,可做这没信义之事的是衙门,那些人还没有胆子和衙门较真,只能拿着那张兑换无期的文书哭笑不得。
萧冉想起自己在钱粮库那处店铺中看到的那些人,不知他们是已经上过当,还是正在上当。
并州府无信!
骑马向并州府衙走去的萧冉,坐在马背上想着心事。从府衙前那些士卒面前走过的时候,边军和府军都看到了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想打招呼的士卒,就硬生生的把话咽进了肚子。
追风停下了,萧冉一抬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