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走到高将军面前时,高将军正拿着一块大饼啃着。看到萧冉过来,咧嘴一笑,沾在下巴胡须上的一块饼渣掉了下来。
“萧爵爷,这并州百姓可是心善的很,看到我等在这里号哭半晌,就送了大饼和水来。”
萧冉从他手里夺过那块大饼,咬了一口说道:“狗官只肯给三成。”
高将军听了也不着急,从旁边一个士卒手里接过一碗水喝了一口,“三成?只这来此路上,那马就折了两匹。只拿三成回去,是把我等当做讨饭的了。”
萧冉瞥了他一眼,心说你等不就是在此讨饭吗?虽说要的是军饷,这军饷不也是为了吃饭,为了养活家人吗?
“这梁州牧是在用缓兵之计,我等就将计就计慢慢耗他,让他自以为得逞。我已经让老何和周围的商铺食肆说了,每日把饭食找些人送到你等手中。”
高将军一听,就笑着说道:“原来这是萧爵爷早就安排好的,我还以为……”
萧冉把嘴里的吃食咽下去,慢慢说道:“你以为的未必就是你以为的,这并州不比镇西关,复杂着呢。”
“我等听你的就是。今日听这里的人讲,各郡守军都在欠饷,只这镇西关偏远,不是你去信说了,我等还在边关傻等呢。”
“并州府库匮乏,别处可欠,镇西关不可欠。”
“对对,萧爵爷明理,边军饿肚子,那是大事。”
“高将军说的对,边军不做饿死鬼。”
“------”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梁州牧站在府衙紧闭着的那两扇大门后,透着门缝见了,还以为萧冉和高将军正在十文十文的讨价还价呢。
“郑郡守,看他二人熟的很,不会有什么事吧?”梁州牧到底有些不放心。
“梁牧放心,这萧爵爷再怎么说也是王朝贵胄,又是从镇西关来的,知晓边关不可一日松懈,必然会劝解边军回去。”郑郡守从门缝上离开眼后说道。
“唉,钱粮库可是坑了他的。”梁州牧似乎良心发现了。
“此事莫再提了,等府库充盈,我等找个油头,把他折了的补上即可。”
“也只好如此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了下来。萧冉早已坐在铺在地上的一张羊皮上,盘腿和同样坐在对面的高将军说着话。萧冉一边说还一边打着手势,高将军也是一个样子,众人见了,都以为这二位正在谈判。
趴在门缝上瞅了好几次的梁州牧见了,心里就觉得此事虽然难办,这萧爵爷也挺出力的。只看他数次站起又坐下,就知道两人的交谈有多激烈。
那个高将军像似说急了,把头盔扯下来随手一丢,就面目可憎、张牙舞爪的对着萧冉吼着------
看萧冉却想无事一般,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这时候,梁州牧就觉得只这与高将军互怼的功夫,自己手下就无人能与这位萧爵爷相比。
“不知商谈的如何了。”似在自语,又似在问一直没有离去的郑郡守。
“想是难得很,我见萧爵爷似乎没了气力了。”郑郡守歪着脑袋趴在门缝上。
梁州牧也看到了,萧冉被两个人架了起来。
“唉……”门后这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萧冉与高将军说了许久的闲话,从西胡草原说到镇西关,又从镇西关说到并州。这一路上遇到的,看到的,还有想到的,萧冉都绘声绘色的讲给高将军听了。
特别是说到忽利台的土城和郡主骗他羊的事,高将军就激动了,扯下头盔低声吼着“痛快痛快”。
说了大半天,萧冉一句也没有说让高将军带人回去的话。最后,因为盘腿坐的太久,萧冉只好让人把他架了起来。
看天色已晚,高将军让人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