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归宁之说,春秋便已有之,凡新妇成婚,嫁入人家,常与婚后第三日回门省亲,谓之“归宁父母”。
六月十六,归宁之期,丰乐坊,应国公府。
楚王妃武媚娘和楚王李恪大婚之后初次归宁,本就是府上大事,阖府上下俱以为重,杨氏早早地便命府中家奴将各处收拾齐整,于府门处等候了。
楚王府和应国公府相距不过一坊之隔,李恪和武媚娘自楚王府启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应国公府门外,
武媚娘坐在楚王府的马车中,透过门帘,看着不远处已然在望的应国公府大门,想了想,终于还是开了口。
武媚娘对李恪道“三郎,我有一事想同你商议,可好?”
李恪看着武媚娘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只当武媚娘是有什么要事要他相助,于是道“你我夫妻一体,王妃有事只管说来便是。”
“三郎,你可还记得我家的那两个兄长?”武媚娘突然开口对李恪问道。
对于武媚娘的那两个兄长,李恪岂会不知,李恪问道“可是武元庆、武元爽兄弟?”
武媚娘回道“正是。”
李恪不解地问道“王妃今日怎的突然提起了他们?”
武媚娘和武家兄弟不和,这些李恪都是清楚的,以往武媚娘和他们同在一府,对他们多有介意也就罢了,可如今武媚娘已经嫁入了楚王府,武家兄弟也断不敢再去开罪武媚娘,武媚娘怎的又提起了他们,李恪自然好奇。
武媚娘道“媚娘是受阿爹所托,帮着三郎跟两位兄长说和说和。”
其实武媚娘说着这个话,心中也没有十分的底气,当初李恪落难江陵,武家兄弟曾仗势欺凌于他,武媚娘也是亲眼所见的。
而且武家兄弟在李恪的眼中本该是些不入眼的小角色,可李恪偏却还记得他们,说不得李恪也还记着当年之辱呢。
不过武媚娘哪里知道,李恪记得武家兄弟非是因当年之事,而是他本就记得这两人,说起来,李恪虽非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度之人,但也不是睚眦必报,如今武媚娘已是他的妻子,他又怎会对武家兄弟当年之过耿耿于怀。
李恪道“倒是没想到,本王这位丈人倒也是怜子之人。”
武媚娘道“阿爹已然年迈,又只此两子,难免多操些心,这些话阿爹自己不便同三郎讲起,便托了媚娘来说了。”
李恪问道“那王妃的意思是?”
武媚娘回道“以往我这两位兄长虽多有些失礼之处,但大多也就是纨绔心性,本性倒也不太坏,他们同媚娘毕竟还是一父所生,媚娘不想面子上太过难看,也不想阿爹因此担忧。”
现在的武媚娘还非唐史之上那个视武家兄弟如仇的武媚娘,毕竟武士彟尚在,杨氏和武媚娘姐妹还有武士彟庇护,武家兄弟还不曾失礼过甚,也不曾如史上那般将杨氏母女逼得走投无路,武媚娘和他们也只是限于口头之争,对他们远还没有那般重的恨意。
李恪闻言,笑道“王妃既已开口了,本王岂有不应之理,只要他们踏踏实实地待着,不同本王为难,本王便也不会为难他们。”
武媚娘笑道“那是自然,阿爹已经发了话了,叫两位兄长来见三郎,当面赔罪。”
武士彟一生,共两子三女,次女媚娘已嫁于李恪为妻,乃楚王正妃,一生富贵自然无虞,连带着杨氏和一母同胞的长女、三女也不必再叫武士彟忧心。
唯长子武元庆和次子武元爽乃原配相里氏所出,生性纨绔,才略平平,又曾开罪过李恪,最叫武士彟放心不下。武士彟自然也是希望李恪能大人大量,不同武家兄弟计较。
武士彟已然年迈,身子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