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李恪的命格似乎与阴山相克。
李恪第一次来阴山时,是他刚刚北上突厥为质,那时虽然是个质子,但也还算是颉利的座上宾,衣食无忧。
李恪第二次来阴山已是被流放在外,每日除了牧羊无所事事,连三餐都难得温饱,但无人管辖,倒也乐得自在。
当第三次李恪再回到阴山,他已经是阶下之囚,被锁拿在了牢狱之中,连门都出不去,可以说是一次不如一次了。
“先生随本王北上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之困?”李恪和王玄策被关押在了一处石屋之中,李恪坐在地上看着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笑道“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福福之所伏’,凡事皆讲因果,臣虽与殿下被困在此处,倒也未尝就是坏事了、”
李恪听了王玄策的话,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奇色,问道“先生也信道吗?”
王玄策之言出自《老子》,乃是道家典籍,但王玄策却从不读道家典籍,这话倒是与王玄策的一向习惯不符。
王玄策摇了摇头道“在下不信道,在下信的是殿下。”
李恪闻言,笑道“先生何出此言?”
王玄策道“恒安一战以后,苏将军便无故失去了踪迹,难道不是奉了殿下之命吗?”
李恪反问道“哦?你怎的知道定方是本王遣了出去?”
王玄策回道“苏将军勇烈,向来护卫殿下身侧,寸步不移,,若非是奉殿下之命,就算苏将军死,也会死在殿下的身旁。”
李恪笑道“若是定方听到你的话,想必会欣慰非常。”
王玄策道“苏将军之姿堪比古之名将冯子明,虽大器晚成,但却终成气候,臣之言绝非虚枉。”
李恪闻言,摇头道“冯子明虽是名将,但却只显于当时,不传后世,在本王眼中,定方是本王的霍去病,岂是一个冯子明能比的。”
冯子明乃汉元帝时名将,大器晚成,在西域多有边功,也算一时名将,但在李恪知道,苏定方未来的成就又岂止是守边之功?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也不免对苏定方颇为艳羡,他没想到在李恪眼中,苏定方竟有如此分量。
王玄策问道“却不知苏将军现在何处?”
李恪回道“若是顺利的话,定方现在应该已经在恒安城了,李靖统兵北上,他自然不敢枉顾本王的性命,但本王总也不能把希望都寄于李靖一人之身,总该留一步后手的。”
恒安镇一役,突厥兵溃退,撤军之时突厥人的注意都在李恪一人的身上,哪里还会在乎到苏定方那边,而苏定方武艺高强,趁着突厥退兵慌乱之时夺械杀出去,倒也不是难事。
只因李靖用兵,稳中带险,险中求胜,就战局而言,李恪自然不担心,但这场仗一旦打到了生死关头,李靖还能不能顾忌到李恪的性命,这便难有保障了,李恪此次前苏定方趁乱杀出去,为的就是这最后一份保障。
“蹬、蹬、蹬”
就在李恪正在同王玄策讲话时,石屋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李恪算了算正是到了午时,李恪起初只当是突厥送饭的看守来了,可当屋门缓缓打开,一道亮光透进时,李恪发现,原来进来的竟是阿史那云。
“阿云?你怎的在此?”李恪原本还当阿史那云身在汗庭,没想到他竟跟着颉利来到了阴山,李恪惊讶地问道。
阿史那云道“此次父汗南征,我也随牙帐来了此处,听闻你被父汗囚了起来,我便过来看看。”
阿史那云说完,命人从门外抬进了一个毡袋,从毡袋中取出了一床厚厚的羊毛被,递到了李恪的手中。
“马上快要入冬了,山里天气冷地厉害,这石屋又四处漏风的,你留着这床羊毛被总能挡些风。”阿史那云话中的意思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