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说完此事,便先行告辞离去了,而就在长孙冲离开后不久,便有内侍进殿禀奏,千牛备身钦陵求见。
“若朕记得不差,你今日不是轮休了吗?怎的还进宫了。”千牛备身,每十日一轮,九日一休,今日便该是钦陵轮休的时候,这事李恪是知道的,故而有此一问。
钦陵是李恪的弟子,这些年也一直跟随李恪身后,李恪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从没想过自己私下见了吐蕃使节的事情能够瞒得过李恪。
钦陵道“臣今日来此是有事向陛下禀告。”
李恪看着钦陵的模样,隐约也能猜到他说的是何事,但也还算不动声色地问道“哦?不知是何事,竟叫你如此急着禀奏。”
钦陵回道“臣今日受吐蕃使节桑布扎所邀,前往酒肆宴饮。”
李恪摆了摆手道“桑布扎是你父禄东赞的至交,他请你过去宴饮想必也就是论些私谊,这是你的私事,不回禀告的。”
钦陵道“臣拜唐官,又是陛下弟子,吐蕃使节来访分属国务,臣自当回禀的,而且他们所言倒也不尽是私谊,多少也关乎朝政。”
李恪笑道“你倒是谨慎,你要是愿禀便说来听听吧。”
“诺。”
钦陵应了一声,而后禀告道“此番桑布扎邀臣在东市酒肆见面,确实拉扯了些家常,这些都无关紧要,但席间确实也提到了一事,臣以为是需向陛下仔细交代的。”
“何事?”李恪听着钦陵的话也来了些兴致,问道。
钦陵回道“桑布扎此来长安是奉了赞普之命,朝见陛下只是其一,其二还有意借此机会和亲,求娶高阳公主,与陛下结成姻亲。”
听得此事,李恪倒也不动怒,毕竟吐蕃想娶大唐公主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更不是什么秘密,李恪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觉着奇怪。
李恪只是问道“此事你是怎么说的。”
钦陵如实回道“臣当即便回了他们,说了此事绝无可能。”
“哈哈哈”
李恪听着钦陵的话,不禁笑了出来,道“你须知如今的吐蕃可是已不必当年,现在的吐蕃一统高原再无后患,国力可是大增啊。”
李恪一向视吐蕃为心腹大患,这些年在吐蕃明里暗里也布了不少探子,对吐蕃的事情自然熟悉地很,去岁禄东赞领兵灭了羊同国,一统高原,国力确实今非昔比了。
如今的吐蕃论国力自然还远不是大唐的敌手,但若是倾其国力,为祸大唐一方,还是足够叫大唐头疼的。
但钦陵却道“和亲之事无关国力,这就是陛下一个人的意思,只要陛下不愿,天下人谁又能强逼了陛下不成。”
李恪笑道“两国邦交,有时恐怕也不是朕一人能够决断的,朕也不得不考虑国家大利。你看,林芝便是弃宗弄赞的亲妹,还不是为了两国邦交嫁来了长安。你说地如此果断,就不怕朕到时允了和亲之事吗?到了那时你可就难做了。”
钦陵抬起头,看着李恪,自信地回道“陛下不是赞普,陛下是君王,自然看重国家大利,但也极重手足之情,赞普会为了利益嫁妹于大唐,但陛下不会,臣相信陛下宁可一战,也不会低头和亲。”
钦陵虽是李恪名义上的学生,但仔细说起来其实他们并不算亲近,但钦陵对此事却极为笃定,在此事上对李恪极有信心,因为他知道李恪的性情,知道李恪的底线,他不想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李恪坐在殿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钦陵,看着钦陵脸上笃定的神情,不禁有些感叹。
大唐朝堂臣子极多,对他忠心耿耿的也不少,但能真正了解他的人却不多,就此事而言朝中绝大部分的臣子还远远不如钦陵这个少年。
李恪走下殿去,轻轻拍了拍钦陵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说对了,在和亲之事上朕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