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官正四品,尚书右丞亦官正四品,两者间的品级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动,但实权却是天差地别。
尚书右丞在尚书省,乃右仆射的辅官,有储相之说,就算是六部尚书也需礼让几分,名望、实权和前程,可都不是一个礼部侍郎能够比拟的。
许敬宗为尚书右丞,不管资历、能力还是出身都足够,但许敬宗在朝中的风评却一直不佳,李恪贸然擢拔许敬宗着实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李恪转许敬宗为尚书右丞的圣旨才送到门下省,便被侍中王玄策行门下职权封驳暂压,压下了这道圣旨后,很快,门下侍中王玄策和吏部尚书马周连一齐进了宫。
“冬时将至,正是各部杂务繁忙的时候,门下和吏部尤其如此,你们身为两部首官怎的有兴致到朕这儿来了。”李恪在甘露殿中看着王玄策和马周进殿拜见,笑着问道。
王玄策回道“部中诸务缠身,臣原也不愿来,但圣旨封驳不是小事,臣不来不行。”
李恪听闻王玄策封驳了自己的圣旨,倒也不动怒,毕竟圣旨封驳本就是门下职权所在,若李恪的圣旨当真有什么不妥之处,王玄策封驳重议也是应当的。
李恪看了眼王玄策和马周两人,道“能叫你们俩同来,难不成是朕哪道任免朝中要员的旨意出了差错不成。”
马周是吏部尚书,掌天下文官任免考课、勋封调任之事,他和王玄策同来必定是对朝中哪位大员的官职任免有了异议,来见李恪了。
马周道“许敬宗空有文才,但德品不佳,实在不宜委以重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马周之言入耳,李恪也不禁轻叹了一声,不过李恪不是为自己叹的,而是为许敬宗,许敬宗在贞观一朝不曾得到过重用,在李恪手下只怕也难了,因为别的不说,李恪的心腹之臣马周、王玄策对他的评价都不高,许敬宗又如何能被重用。
对于许敬宗其人,李恪自己本就持有保守的态度,再加上侍中岑文本和早晚必定拜相的马周对他也不友好,许敬宗的仕途几乎已经看到尽头了。
李恪并未直接回应马周的话,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要擢拔许敬宗?”
马周想了想,回道“可是因为许敬宗上表年号的事情?”
李恪摇了摇头道“若只是因为一个年号,朕怎会调许敬宗为尚书右丞,朕调他为尚书右丞是另有缘故,朕调他为尚书右丞是有要事准备交给他。”
李恪说完,把昨日许敬宗送来的奏疏又递到了王玄策的手中,道“你们都是跟随朕多年的心腹了,你们自己看吧。”
王玄策接过李恪递来的奏疏,和马周挨着看了起来,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王玄策道“突厥女汗,许敬宗倒是好大的胆量。”
李恪道“不错,此计确实大胆,但并非不能成,而且一旦成了,从此漠北为我大唐封疆,不复为外患矣。”
王玄策最善纵横谋国之道,他一看便知其中关键所在,对李恪道“此事只要处置得当,确实可成,不过”
王玄策说着,笑了笑,接着道“不过陛下赞同此事恐怕不止是为了西突厥吧。”
王玄策和马周都是跟随李恪多年,托以性命的心腹了,他们自然知道李恪和阿史那云之间的事情,尤其是王玄策跟随李恪最早,当初他可是陪着李恪待在漠北,把两人的事情看在眼中的。
王玄策一看这个奏疏就知道李恪是为什么了,李恪不止是为了国家大计,更是为了那个在漠北等了他十多年的阿史那云。
李恪点了点头,对王玄策道“不错,阿云是朕的女人,从贞观四年到现在,她等了朕十六年,朕曾经亲口允过她,待朕登基之日,便是着手迎娶她之时,如今朕登基已近半载,难道朕不应该给她一个交代吗?朕对此事的在乎旁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