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相距长安在千里之外,消息通传也需时日,苏定方这边诛杀了赵轶,长安这边也不过才刚刚得到独孤名死于凉州大狱的消息。随着独孤名身死的消息传来,长安城内外早已一片哗然了。
长安城,太极宫,甘露殿。
宫中的内侍正领着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李明达在殿外的花园中玩耍,李世民和李恪正在殿中坐着,这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陇右门阀在凉州盘踞多年,在地方的人望甚至不弱我大唐国朝,此事来的突然,背后想必脱不开陇右门阀的参与。”李世民看着凉州都督府送来的关于孤独名被刺死于凉州大狱的消息,一脸严色地对李恪道。
李世民的消息是凉州都督府经由驿站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虽然急切,但也难免稍有停歇,而李恪的消息却是苏定方的心腹轻骑快马,日夜不停地送到,其实这个消息李恪比李世民得到的还要早上半日,李恪对于这个消息倒也算不上太过讶异了。
李恪道“父皇下旨,命苏烈为凉州都督,本就是有意借此机会打压关陇门阀之势,他们自然不甘坐以待毙,有次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李世民道“他们倒是毫不含糊,朕调苏定方为凉州都督,本是试探之意,不想他们的反应竟然如此大,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
李恪闻言,应道“这些世家门阀隔朝换代,仍能在陇右屹立不倒,必然是有缘故的,他们敏锐地厉害,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他们又怎会不懂。”
温水煮青蛙一言不过是李恪一句带过,但对李世民而言却是一句新话,李世民不解地问道“何为温水煮青蛙?”
李恪回道“以水煮蛙,若以滚水煮之,其温过烫,蛙一入锅便即刻跳逃,而若以温水煮之,则初时已适,待于水中不动,后待水渐沸,则已无出水之力,如此可成。”
李世民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恪儿所言虽然有趣,倒也不乏道理,眼下这些陇右门阀便是朕眼中待煮的青蛙,只是他们的反应着实也是够快,他们这哪里是在为难苏烈,分明是在为难朕。”
李恪道“凉州都督倒是其次,但以凉州都督兼掌十六卫大将军还是罕有,这才是惊到了他们。父皇乃天下雄主,有言必行,他们许是猜到了父皇的意图,畏惧父皇之威,难免如此。”
凉州都督在陇右,但不掌府军,十六卫大将军掌府军,但却身处京师,此前无论是出于节权考虑还是稳妥考虑的缘故,除了战时京中委派的地方行军总管外,都甚少有地方都督兼任十六卫大将军的先例,李世民的动作如此突然,也难免陇右门阀的人慌张了。
李世民道“越是如此,越说明朕这一刀切中了他们的要害,此事越不能就此作罢。”
李恪问道“那不知父皇有何法子?此事既不能作罢,那便不能只留苏烈一人在凉州,京中还是要表态的。”
李世民想了想,回道“恪儿所言极是,朕欲使魏玄成去一趟陇右,魏玄成性情强项,又是河北人,行事也果决,不屈于陇右门阀之威,可以为之。”
此番折冲都尉横死,惊动朝野,朝中自然是要遣大员前往查实此事的,而此去关陇的人选便显得极为重要了。关陇门阀在凉州势力极大,若是所托非人,恐怕非但帮不着苏定方,还会向关陇门阀的人靠拢,那便得不偿失了。
魏征出自河北钜鹿魏氏,和关陇门阀不是一路人,再加之魏征重文轻武,对这些靠着武功起家的关陇门阀更是瞧不上眼,魏征连李世民的帐都不买,更何况这些关陇人,他为使去了陇右自然会秉公办理,不会偏颇,更不会屈从于关陇门阀。
李恪听着李世民的话,有些担忧地对李世民道“魏玄成的本事儿臣自然是知道的,但儿臣担心他性情太过刚直,不知变通,他为黜陟使巡查地方还可,但若是专司此事,只怕他较起真来,闹地整个关陇不安,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