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一直坐在这里?”将孤龙手中提着两壶酒,走到李道禅的身边,而李道禅独自坐在山头上,望向远处。
夕阳西陲,余辉洒在他的黑色战甲之上,在日暮中的他的脸庞,如一块琥珀般洋溢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只是李道禅自己不知,他的眼光深邃,似乎想要一眼望尽天下之间的路。
李道禅一伸手,将孤龙笑了笑“在你眼中,酒都要比我来得重要。下次,我看啊,我送完酒便走,倒是让你更清净。”
“张老头呢?”李道禅问道。
“老祖他坐在洞中,与你没甚区别,愣愣出神,就算我就叫他,他也不搭理。”
将孤龙将手中的一个酒壶丢给李道禅,李道禅顺手接住,然后喝了一口,他皱了皱眉头。
“现在的断剑山可不是以前的断剑山,想要找出点像样的酒来,可不容易。所以啊,也就请您将就一下。”
“你们断剑山就算无法再造出什么神兵,不过这一身打铁的手艺,也不会沦落到连酒都没得喝的地步吧?”李道禅说道。
“那倒也是,只是有了上次鲁氏一族大闹断剑山之后,族中便下令,严禁喝酒,把手山中各处,谁人都不得进入断剑山。”
“原以为你们将邪一族能够走出这座破山,没想到,就算被人敲碎了王八壳,也得将头仅仅缩着。”李道禅嗤笑一声。
将孤龙不以为意,他说道“这几百年来的传统,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打破的?就算离开了断剑山,将邪一族又该去往何处?族中如此多人,可不像你这般独来独往,潇洒快意。”
“连口好酒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潇洒快意。”
“既然将尸首送来了断剑山,何不早早让他入土为安?老祖不发话,你也躲在这里看风景,阴间路可不好走,若是没有一抔黄土护着魂魄,只怕真的变成了孤魂野鬼。”
“小爷倒是想,可张老头不发话,小爷我又能将一刀埋在何处?”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将孤龙看了一眼李道禅,接着说道“你可是随心所欲,若是想,就算老祖不发话,你若想,又怎么可能在这苦苦等着。有些时候,不是活着的人等不了,而是死去的人等不了。”
李道禅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一下“你可曾好好看过断剑山的夕阳?”
“看多了,我年幼时,虽说不是什么孤儿,不过倒受家族之中不少的‘优待’,总是浑身时是伤,于是便偷偷躲在山头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日出、日落,看了无数遍。”
“小时,我便最喜欢坐在山上看风景,看厌了眼前的风景,便开始在幻想着山外的风景,虽然那时从未出过山,但我脑海中的风景,绝对是天下胜景之一。”
“我倒是从没想过那么多,在我看来,山外的景到底如何,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家族的人去那里。我只是看了十几年,便看厌了,将邪一族世世代代几百年,又如何看不厌?可我不管对家族中的谁讲,他们似乎和我想的恰恰相反。所以我明白,他们的双眼,早已经被自己亲手遮蔽,所以,不管谁说,他们都看不到。”将孤龙喝了一口酒,这酒对于他来说,好坏都没什么区别。
“张老头怕是其中一个睁开眼睛的人。”李道禅说道。
将孤龙微微一笑“所以,要么说自成一脉。所以啊,我跟老祖在家族中一样,无人关心。”
“张老头可是你们将邪一族的老祖,谁人会违逆他?”李道禅说道。
“畏惧与关心可不是一回事。”将孤龙说道“所以,老祖大概早就习惯一人,虽不是了无牵挂,却是茕茕孑立。”
“好一个茕茕孑立。就算一刀如此敬重他,满心全是他,张老头也不愿认他这个徒弟。”
李道禅言语中带着怨气,而将孤龙知道并非如此,张淳风如何再如何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