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敖缨视线里出现一个穿榴花裙的年轻姑娘,背上背着个药篓,大约与敖缨一般大年纪。
她浑身都充满了明艳和朝气,相比之下,坐在台阶上的敖缨就显得狼狈得多。
敖缨仔细打量她时,她便也正打量着敖缨。
她走过来把药篓放下,一屁股在敖缨旁边坐下,瞅着她道“我听说我哥今天新接了个病人,你在外面,那我哥呢?”
敖缨默了默,道“病人不是我,是我二哥,眼下他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阁楼里的药侍见她一来,便开门迎她进去。她随手把药篓交给药侍,就听药侍带了楼千吟的话给她。
不一会儿她便提着药箱又出来,重新坐在敖缨旁边,麻溜地打开药箱,道“我哥让我给你看看外伤,哪儿伤着了,你给我看看。”
不等敖缨说话,她自个就拿起她的手,发现了手心里的擦伤,又一眼看见了敖缨手臂上的绷带,便开始在药箱里找药,并让药侍去端水来。
她便是楼千吟的妹妹,叫楼千古。
楼千古打开敖缨手臂上之前缠的绷带,唏嘘道“这伤下深上浅,看手法不像是别人划的,是你自己划的啊?”
这姑娘不愧是医毒世家的人,竟看一眼她的伤口走势,便知道是她自己弄的。
楼千古又摇头道“好好的往手臂上划刀子做什么呢,破相了多不好看。”
敖缨只道“当时情况需要。”
因着之前在船上敖缨挟持苏连玦时用力过猛,伤口同样绷开了,正在往外沁血。
楼千古用药水给她洗时,见她脸色虽有些发白,但硬是没吭一声,不由又道“我挺佩服你的,要是换做别的姑娘,早就鬼哭狼嚎起来了。”
随后楼千古又给她包扎手心,问道“你怎么不先去厢房休息,让那里的人帮你治伤,还可以好好休息,干嘛要坐在这里枯等哇?”
敖翌把敖缨带到这里来,又放心她在门外守着,敖缨便知这楼家对于两人来说是一个安全之地。
敖缨对楼千古便放下了两分戒心,道“我二哥中了毒,我担心他。”
楼千古见她伤不伶仃的,还傻傻地守在这里不肯去休息,就觉得她有点孤独可怜,本能地对敖缨生起一股保护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哥给你二哥治,肯定没事的。我哥要是治不好,还有我爷爷,一定能治好的。”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有哥哥的缘故,且眼下楼千古的哥哥正在给敖缨的哥哥疗伤,敖缨便对楼千古心生了两分好感,楼千古也是如此。
两人又是同龄的女孩儿,很容易聊到一处去。
渐渐夕阳完完全全地沉了下去,星夜紧赶着披了上来,像一张撒满苍穹的网,好不容易从浩瀚星海里捞起了一弯月亮。
楼千古问“你饿不饿啊?要不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敖缨摇头“我不去。”
楼千古捂着肚子,倒是觉得很饿。她便叫药侍去端点心来,和敖缨一人一碟,就坐在屋檐下将就着吃了。
楼千古还囫囵道“哥哥这种东西,你也不用太过紧张,他们很顽强的。就比如我哥,有时候我就很想弄死他,可是怎么都弄不死。”
敖缨觉得惊奇,道“你为什么想弄死你哥,你哥待你不好?”
楼千古摆摆手,道“只要弄死他,我就是楼氏家主啦。还有,我就不用被他逼着迫着嫁人啦。”说着看了看敖缨,又道,“看你这么担心你二哥,他平日里一定待你极好。他可有急着给你寻婆家,逼你嫁人?”
敖缨想了想,摇头道“好像他倒是不想让我这么早嫁人。不过我也不想嫁人。”
楼千古对月长叹“真是没天理啊,为什么别人家的哥总是比自家的好!”
这时阁楼的门应声而开,一道颀长的影子站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