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寂寥。
霍诚第二天迷迷糊糊撑着脑袋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侧的病床已经空了,只有空荡荡的床铺和那还滴着血的吊瓶管。
他那一瞬间,直接就怔住了。
……
薄然回国的时候是大年初七。
所有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商铺也都基本上开门,她衣衫单薄只穿了一件病号服和外套,可那时候的费城却是一片银装素裹,白花花的往自己身体里灌着风。
直奔戴家。
那时候戴老爷子在房间里休息,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门,管家在听说了之后几乎是皱眉就将人赶了出去。
可那时候的薄然固执的很,就站在雪地里等。
戴老爷还是不见。
只是到最后拖管家给带出来了一句话,“我们老爷说,念在薄恒的份上这件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不管怎么样,以后薄小姐都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不合适。”
应该说……
这道坎是怎么也跨不过去了。
薄然那时候就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原本一直以来牢牢坚持的东西就好像在顷刻间就碎裂掉了,在也没有刻意复原的机会。
她几乎是本能地就拉住了管家的衣袖,“戴煜珩埋在哪里?”
那声音,格外沙哑。
管家那时候看着面前那眼睛都哭肿了的小姑娘,皱眉的同时到底还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没有墓碑。”
“没有墓碑……”
薄然的视线直接就怔住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
“薄小姐。”
管家看着她,说话的声音基本上可以说是毫无温度,“他临死之前吩咐过,骨灰撒到自己想放的地方,不要衣冠冢。”
说着,直接就关上了那扇雕花大门。
那时候天空中下去了鹅毛大雪,簌簌落在她的长发和眼睑上,可她浑然不觉,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别的动作。
没有衣冠冢。
他怎么就狠心到了这样的地步,临死之前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一丁点儿的念想。
……
雪越下越大,在这样寂静的夜晚。
陆思斐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那味道跟戴煜珩最喜欢抽的一款一模一样,带着浓郁的烟草味道。
很呛鼻。
可能之前的生活自己一直都太紧绷着了,永远想的是家族的利益,是自己那些看起来明显到无关紧要的牺牲,然后小的牺牲变成大的,喜欢学的吉他变成了钢琴,到了最后喜欢的人没有在一起,反而跟不喜欢的人结了婚。
人生啊,真是兜兜转转到如此可悲。
陆小斐那时候正在婴儿房里睡着,大约是还有那隐隐的啼哭声,如果放做是平日的陆思斐,一定会第一时间就跑过去看自己的小姑娘。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