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只有一个单独的联系人。
秦峥。
戴煜珩过来的时候,薄然正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花园里欣赏风景,身上穿着条纹病号服,漆黑的长发微微被风吹动,看起来格外安静。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就转了头。
结果在看到不远处穿着衬衫和长裤的男人的时候,到底还是微微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朝着旁边上厕所回来的护工看了一眼,“我想回去了。”
护工怔了一下,赶忙点头。
薄然几乎是从戴煜珩的身边完完全全地擦肩而过,甚至连一个表情和眼神都不曾留下过,看起来着实冷淡地很。
回到病房后就连护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薄小姐。”
“怎么了?”
“戴先生对您很好,”护工的声音都变得格外认真,“这段时间晚上的粥都是准时送过来的,而且之前您闹着要吃糖炒栗子,也都是戴先生连夜从您最喜欢的哪家摊贩上买回来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
她用了一个形容词,从来没有。
“是吗?”
薄然微微垂下眼睑,说话的声音都明显地懒怠了,“那你见到过的可真少,一个糖炒栗子就能让你感动成这样,直接帮着别人给我做说客。”
“薄小姐……”
“行了,我有点累了,”薄然下意识垂下了眼睑,一点儿交流和沟通都不打算要了,“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去隔壁休息着吧,我这里不需要有人留着了。”
这下护工再也没了言语。
诺大的病房里顿时就又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薄然靠在床头下意识摸到了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打开看到那里面唯一的一个电话之后,到底还是闭了闭眼。
走,还是不走。
都说命运的十字路口面前,如果走错了一步那么后面的所有就再也难以回头,所以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什么。
如果走了,孩子可以留下来也可以不留下来。
可……
摒弃掉了过往的一切去迎接新生活的话,等于连带着也抛弃了还昏迷在床的薄恒,还有整个苟延残喘的薄家。
可如果不走。
孩子如果不留下来,戴煜珩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可如果孩子留下来了,她跟戴煜珩的身份就再也清白不了了。
横竖都好像是难以抉择。
薄然那天晚上辗转反侧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一直等到天空泛白的时候才恍惚地发现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她有些晃神。
因为是一大早,所以她索性就换了衣服下楼,结果在走到花园的时候不经意迎面撞到了一个跑过来的小姑娘,差不多五六岁。
“啊……”
小姑娘撞到了她的大腿,直接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