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戴煜珩盯着桌上放着的孕检单，到底还是拿起手机给盛修远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哪知道对面直接就轻笑了一声，“那丫头真怀孕了？”

他没说话，面色很沉。

盛修远也算是瞬间明白了他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我瞧着那小姑娘这么多年被你宠地也是脾气大地没边儿，这孩子肯定是闹着不肯要的，而且她不也还在上学，要不……你就遂了她的愿，把这个孩子打了？”

那时候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电话对面属于男人的声音。

戴煜珩还是没说话。

等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那沙哑到几乎于被烟草浸染的嗓音才略微冷淡地从电话对面钻到了盛修远的耳朵里，“可如果，我想要这个孩子呢？”

盛修远，“……”

也是。

戴煜珩今年也都三十二岁了，跟他一起同年级的基本上孩子都已经可以打酱油了，要说不想要孩子那绝对是假话。

“那要不……生下来？”

盛修远其实也基本上是猜到了这件事最重要的源头就在于薄然那一边，可这种事情要是女人不愿意，总不可能真的强来，“戴煜珩，孩子没有了可以再要，而且你也才三十二岁，可这个孩子要是真的生下来了，薄然跟你之间的关系……”

那就是不确定了。

而且还是非常非常不确定。

虽然说的是要是有了孩子的牵绊两个人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没有关系，可要是以现在的薄然来看的话，这个孩子……

是崩溃的导火索。

戴煜珩那时候垂眸看着指尖明灭的猩红，人生竟然头一次没了主意。

……

楼上。

荆晗其实也是因为刚做过流产手术，所以身体也是刚康复回来，所以也基本上算是能体会薄然此时此刻的感受。

她在床沿坐下来，抽到旁边的纸巾递了过去。

薄然没接。

“别哭了，”她抿了抿唇，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冷淡飘渺了起来，“我这也是刚做完流产手术，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

那一瞬间，薄然直接就怔住了。

“好了。”

荆晗到底还是笑着用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嗓音都是温温和和的，“这个孩子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戴煜珩不会逼你的。”

薄然看着她，没说话。

等到沉默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咬住了自己的唇，“你……不是喜欢沈思邈吗？为什么……”

“傻丫头，喜欢也是有始有终的啊。”

荆晗的语调虽然是平静的，可那眉目却多了几分淡淡然的嘲讽，“不过好在没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跟他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我以后也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你了。”

就那么听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就概括了自己数十年无疾而终的爱。

及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