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在我十六岁那年离开的,那段时间她的身体其实就很不好,腿疾也是基本上已经全都站不起来。
而她,那年四十九。
爸爸把外面有名的医生都请了回来,可生理上的死亡和机能的消退任何医疗设备目前都没有办法可以逆转。
那是一个傍晚,费城的合欢开地正好。
萎靡璀璨。
盛修远下班回家路过一家花店,顺手就买了她最喜欢的红玫瑰,可等到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躺在摇椅上的小女人。
那时候的她大约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
好像是在一直等着他回来,所以怎么都不肯睡过去,等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的时候才认认真真地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
时间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她还是那样,绝代风华。
盛修远像平常那样走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驾轻就熟地附身吻了吻她的唇角,轻轻地笑,“是,我回来了。”
那时候的纪漫兮,视线其实有些不清晰。
迷迷糊糊的。
可她还是从那匆匆辗转岁月的缝隙里,从他微微爬上眼角的笑纹里,看到了过去某一刻那个少年郎的痕迹。
看到了,他眼里那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爱。
他们相偕走过了近十八年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是那样的弥足珍贵,总想着她能再多陪他一段时间。
可天不遂人愿。
纪漫兮冰冰凉的手抬起摸了摸他的脸颊,顺着他的眉眼摸到了鼻梁,然后唇角的弧度和分明的下颚骨。
最后,轻轻地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胸膛。
“盛修远。”
她的语调很轻,带着小女人十足十的娇嗔,“我都很久没有跟你一起看过那颗你送给我的星星了。”
那颗,一直亮着的星星。
盛修远跟平常一样将她抱了起来,但是却总觉得她今天的温度格外地冷,索性就将她的手裹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好,我抱你去看。”
他抱着她,拿到了旁边的毛毯去了楼上天台,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问,“你今天的手怎么这样凉。”
那时候的纪漫兮,靠在他的胸膛上。
“盛修远。”
她的声音温和又软,在这样合欢花开的夜晚带着几分阵阵的凉,盛修远心头莫名一动,吻了吻她的额头,“嗯?”
怀里的女人没动,但是笑却蔓延到了眼角眉梢。
“我过往的很多年里,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死亡,”她看着自己被握在他掌心里的手,轻轻却又喃喃地笑了一声,“可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竟然贪恋地想多在你身边陪你几天,做多几天盛太太。”
她从来不觉得活着有什么好的。
可是从跟他结婚到现在,明明普通人眼里数二十年的时光,在她眼里就只是须臾,她至今还能记得他当时给她求婚的模样。
意气风发,清俊英朗。
“会的。”
盛修远那时候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只做我一个人的盛太太。”
只为他一个人笑。
那天整个费城的合欢在夏季的时候好像是感知到了穷途末路,瞬间就香气四散,开地萎靡到了极致。
纪漫兮眷恋,却又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永远睡了过去。
“盛修远。”
在最后的最后,她闭上眼的一瞬间到底还是松了手上的力道,笑着喃喃了那没说出口的半句话,“我爱你。”
那一瞬间,天崩地裂。
盛修远抱着怀里自己的小姑娘,附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之后,到底还是十指紧扣住了她白白却又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