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回来。

他说不定等个几年，结婚生子儿孙满堂，然后忘记她。

她的情绪太过于冷淡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她都不放在眼里，也懒得放在眼里了。

“纪漫兮！”

他的嗓音沉了下来，语调都格外地强硬，“你看着我！你好好看着我！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我也已经求婚了，等到月底我们就会结婚，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的嗓音微微哑，甚至带着几分颤抖，像是在给自己说，“我们会结婚，会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会有孩子，会白头偕老……”

“不会了。”

纪漫兮脸上的泪痕干涸，眉目竟然浮现了额淡淡的笑，“我不会再跟你继续在一起，更不可能跟你白头偕老。”

那大概是世界上最狠毒的话了。

不会，和不可能。

明明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了，可是偏偏盛修远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漠和绝望，那是之前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他那一瞬间，眸色骤然就滞住了。

“抱歉。”

他低垂着眸，说话的声音从喉骨溢出来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漫漫，刚才在广场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孩子这件事我不提了，我们好好过，嗯？”

他不知道为什么，手都在抖。

可纪漫兮盯着他英俊的眉眼的时候，唇角的笑意就渐渐地弥漫到了身体里的每一个感官，不加掩饰。

“你梦还没醒呢？”

他一下就怔住了，“什么？”

“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肯跟你结婚，为你生孩子，心安理得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吗？”那声音很静，静到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我不爱你了。”

她闭了闭眼，拉开了两人直接的距离。

“如果不是回国后你的纠缠，我根本跟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笑了下，“早在我跟你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我就应该离开了。”

好几秒钟的时间，盛修远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我不信。”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

纪漫兮偏开脸蛋，视线都懒得停留在他身上，“你如果愿意，念念和小瑞斯都留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只希望你能放过我。”

她说的是，放过他。

盛修远全身上下仿佛一瞬间僵硬了，“你……说什么？”

“我说放过我。”

她的脸蛋朝着旁边窗户的方向，一字一顿，“忘记掉你的不甘心，忘记掉你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的等待，”顿了顿，“也忘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纪漫兮。”

其实那个时候纪漫兮走不动，不然的话早就起身离开了。

他盯着她有些抗拒的表情，说出来话几乎是很低很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得到，“可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的求婚了。”

“我为了敷衍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闭着眼睛，眉目没有多余的表情，“本来还能撑到今年年底，可就在刚才的突然就不想忍了，我累了。”

周围沉默了差不多好一段时间，久到七月的叫声都响了起来。

很是诡异。

纪漫兮瞧着他不说话，也不打算这样僵持下去，直接就继续道，“如果你觉得我跟你不能离婚，那你可以丧偶。”

“我说到做到。”

氛围里有那么几秒钟的死寂，伴随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茭白的月光下，带着几分荒凉。

纪漫兮看着男人的背影离开之后，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切，突然就觉得自己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下了。

她这一辈子，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要说有……

大概就是在她觉得自己可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