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之原本阴鸷的眸，一下就怔住了。

“舒颜当初出国的时候给我说过一句话，说是你不知道这件事最好，可要是知道了就让我给你带一句话，”盛修远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垂下了眸，“她说她把骨灰留在了江城，小瑞斯留给了纪漫兮，但是最后的爱留给你。”

“她希望你活着。”

好好地活着。

将小念颜抚养长大，将这份爱延续下去，而不是自甘堕落到放弃掉手里的一切底牌，统统都不要。

话刚说完，宋郁之直接就怔在了原地。

手垂落了下去。

盛修远侧眸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打出的青紫色淤痕，到底还是抬手扯了扯领口站了起来，“我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顿了顿，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复又回了头，“以后要打架，我随时奉陪。”

气氛有片刻的死寂。

闷沉沉的灯光下是男人棱角分明到过分深邃的脸庞，还有满身的狼狈不堪，就连地毯上都是红酒的深色痕迹。

宋郁之单膝跪在地毯上，突然就抬手扫掉了桌上的酒瓶。

碎渣没入了掌心里，带出浓稠的血迹。

耳边还有壁钟到了十二点时明显的敲钟声，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凌迟处死的刀刃，狠狠地扎在了心尖上。

宋郁之胸口猛然一抽。

等到反应过来，赫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抚着胸口，视线落在了无名指的戒指上突然就笑了，笑地近乎癫狂，连带着眼角眉梢都是前所未有的嘲弄。

是慈悲过后的悲悯。

是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后的崩溃。

盛修远回到卡萨尔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纪漫兮本来都已经睡着了，但还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下意识睁开眸，她直接就怔住了。

“你……”

男人的一侧眉骨是清晰的淤痕，就连嘴角也是如出一辙，在英俊的脸庞上看起来倒是格外明显。

“没事。”

盛修远走过来吻了吻她的眉心，“我一会儿洗完澡就睡了，本来动作很轻的，没想到吵醒你了。”

纪漫兮抿了抿唇，视线盯着他的脸。

“我去找药。”

她下意识起身就打算去拿药箱，可下一秒却被男人顺顺利利地捉住了手腕，轻而易举地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皱了皱眉，“盛修远。”

“抱一会。”

那温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颈窝，连带着整个人都将她笼罩进了怀里，“你不知道我看到宋郁之的时候，就想到了五年前的我。”

纪漫兮一下就怔住了。

“不过好在，你现在还在我的身边。”

他的身上很烫，纪漫兮微微抬眸就能看到他嘴角挂了彩的伤，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到底还是推搡了他一下。

“盛修远，你受伤了。”

“嗯。”

男人闷沉沉地应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我一会儿自己上药就可以了，你先睡。”

纪漫兮没说话。

她去书房找到了药箱，抱着回来直接走到了床沿，眉心都是微微拧着的，“不能打架，逞什么强。”

盛修远好整以暇，“可是他也受伤了。”

那表情就像是打架赢了之后像家长邀功的小孩，满心满眼都是得意和挑衅，幼稚地没玩没了。

“……”

她手上的动作下意识都重了一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堂堂的盛大公子做起事情来，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都伤成这样，宋郁之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既然回来……

那就代表着舒颜离开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