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纪漫兮的视线直接就跟着迷惘了。

沉思了好几秒之后，眸色略微呆滞地转移到了窗外，嗓音都是很低很哑地吐了两个字出来，“埋了。”

段妍了然，“不生气？”

纪漫兮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吗？”

“那如果小瑞斯被人欺负了呢？”

“还回去。”

其实回答跟之前的答案并不是区别有多明显，但是在纪漫兮的观念里，所有得罪欺负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尤其是有人欺负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还没发现问题吗？”

纪漫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视线都是滞的，“我……”她看起来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段妍直接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你笑一笑我看看。”

纪漫兮下意识就扯起了唇。

可那所谓的笑容刚扬起来些许弧度，她整个人却突然像是中了邪，瞳孔都收缩了好几分的距离。

“你看。”

段妍轻笑，“你不会了。”

她不会笑了。

之前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小瑞斯面前她总是温温和和笑着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一副表情。

毫无变化。

一语点醒梦中人，纪漫兮下意识朝着旁边的落地窗看过去，却发现自己那张被倒映着的脸蛋，的确是木然的。

“你见过被人提线的木偶娃娃吗？”

段妍微微凑近了她，视线落在了她呃瞳仁里，“它们不会笑，也没有感情，所有的动作都是在被人操纵的前提下一步一步完成的，就算头掉了，胳膊断了，可只要有人控制着，就还是会笑。”

她鼻尖莫名就有些发涩，脑袋都跟着垂了下来。

“纪漫兮，我用了五年时间，耗费了打量的心血，结果还是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了。”

她双手直接撑在了膝盖上，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没办法了。”

纪漫兮那个时候视线刚刚好就落在窗外，迟疑了好几秒之后还是垂下眼睑缓缓闭上了眼睛，觉得有些新鲜，“段妍，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没办法的事啊。”

真是特别呢。

而且这个特别，还是出现在她的身上。

段妍下意识抬眸看向了她，结果就听到她道，“你不是早就跟我说过，如果我自己放弃了我自己，就算是你师傅来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顿了顿，细长的狐狸眼都挑了起来，“所以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由着她自生自灭，由着她自甘堕落。

反正这个世界上留在她身边的人也就所剩无几了，她不想再这样无休无止地折磨连带折磨自己了。

她累了。

“那盛修远呢？”

段妍呼吸都紧了，“你离开了我，打算折磨他是吗？”

她闭了闭眼，觉得异常疲惫。

“这么多年你总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就连其余所有人都觉得你才是最十恶不赦的那个，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做的所有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是黑的。

正义不过是世人为了一己私利所以冠冕堂皇的借口，法律维护的也只会对所谓的资产阶级生效。

穷人的命，根本不值钱。

纪漫兮其实早就不想追究这些了，所以在这样的事情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闭上了眼睛。

“是错是对，很重要吗？”

她的嗓音清晰，甚至带着莫名的豁达，“段妍，你是医生，你比我看到这个世界上更多人心，所谓的对错因果，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刨根问底才能得到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