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她……怀孕了？”

“是的，”医生道，“四周多了，但是很遗憾，孩子没能留下来，而且病人也受了不少外伤。”

舒颜站在原地，整个人直接仓皇后退了半步。

身后蓦然伸过来的一只手将她扶稳，连带着是那略微沉的嗓音，“抱歉，穆越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了。”

舒颜怔怔地抬眸，对上了那双眼眸。

“哥。”

她抿了抿唇，呼吸都有些发涩，“漫漫她怀孕了，”顿了顿，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慌乱，“我如果知道她怀孕了……怎么也不会由着她被带进审讯室……都怪我……”

她只是想着救人。

却忘记了以沈煜的性子，前一脚进去，后一脚就能把人推入深渊。

舒文彦看着将自己抱成一团的舒颜，呼吸紧绷的同时还是将她扶了起来，然后直接扯了扯衬衫的领带。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沈煜。”

舒颜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拉住了他，“你现在不能去，”她的呼吸有些喘，“现在这种情况，你过去了就是送死。”

男人视线落在她攥着他衣袖的指节上，直接拉开了。

“这是我的事。”

顿了顿，神情都是淡漠的，“舒颜，季薇我已经送出国了，如果这次我能安全回来，我会送你和漫漫去国外。”

说着直接就大步流星出了门。

和恶魔交易的代价就是要牺牲自己的灵魂，而且还是和沈煜这样的人，他明明知道与狼为伍的下场不会好，可还是这样做了。

自然，也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纪漫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舒颜瞧见她醒来，当下就站了起来，“漫漫……”顿了顿，有些急，“我去叫医生。”

下一秒，却被女人捉住了手腕。

“不用了。”

她眉心微微一颤，视线落在那张苍白的容颜上，好半晌之后还是垂下了眼睑，语调都是好淡的，“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纪漫兮瞳孔猛然一缩。

“什么？”

舒颜看着她很明显怔住的表情，呼吸紧绷的同时在床边坐了下来，“医生说你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没有保住，”顿了顿，脑袋都跟着低了下来，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对不起。”

明明她早一点，就不会这样的。

病房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寂，安静地就连掉落在地上的一根针都仿佛可以听得见，很是冷清。

舒颜看着眸色呆滞的女人，到底还是捉住了她的手。

“漫漫……”

“我累了，想休息。”

纪漫兮闭了闭眼，连带着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苍白的眉目看不出来太大的表情，就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舒颜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给她单独思考的时间。

“那……你好好休息，”她站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我找了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回国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病房里空荡荡的。

纪漫兮垂眸看着单薄衣衫下那平坦的小腹，竟然想象不出来在她出国的这一个月时间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

说不上来难受，但是现实的结果的确是有些恍惚。

那天她是忘记了做措施的。

早在之前，有时候她偶尔会想起之前那个因为季薇而没有的孩子，总想着不让自己去后悔，可是等到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时候，她整个人却好像已经麻木了。

就好像是明明中注定。

每次在所有的事情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老天爷总是会给她另一条路，然后将她重新逼到最狭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