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微微拧了拧眉，直接甩开了她拉着他裤腿的手。

“程岚。”

他看着她，握着烟的手直接捏住了她的脸蛋，眸都跟着微微眯了起来，“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纪家的大小姐不能惹吗？”

程岚眸色骤然一顿。

“你完了，”男人施施然地松开了手，连带着站了起来，“要么你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要么往后的下半辈子你都会在痛不欲生中度过。”

程岚看着他要离开，当下就过去再次揪住了他的裤腿。

“萧……萧大少……”

她仰起脸蛋看着他，嗓音近乎绝望到哽咽，“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

“我救不了你。”

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程岚，你做的是对是错没有人会感同身受，要怪就怪你不够狠，没能让她死在那艘游轮上。”

本来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毕竟像纪漫兮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一旦有了活下来的机会，那么将会数以百计地报复在对方身上。

还真是段位太低啊。

自己本来就是别人拿来使唤的一颗棋子，却偏偏有了不该有的妄想，试图在上流社会杀出一条血路来。

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悲哀了。

纪漫兮从夜笙出来的时候，视线都有几分呆滞。

舒颜赶过来瞧见她纤瘦的身影，当下就踩着高跟鞋小跑了过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气喘吁吁，“漫漫……”

女人瞧见她过来，下意识就后退了半步。

“我没事。”

舒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躲着她之后，眉心瞬间就拧了起来，“漫漫你怎么了？”

纪漫兮轻轻摇头，眸色呆滞。

就这样从她身侧淡淡然地走过，然后拦了一辆计程车，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她是否打算跟上来，像是中了邪。

车窗外是阴云密布的天气，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纪漫兮在车里安静待了很久，临下车的时候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传出低低的震动声。

是纪母。

她看着来电显示，下车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接通了电话，嗓音都是微微沙哑的，“是……有什么事吗？”

纪母先是怔了一下，才道，”漫漫，阿姨想最后求你件事。”

纪漫兮没说话，大约是在等着她后面的话。

对面安静了很久。

“漫漫，我这一辈子虽然没能嫁给你父亲，但是他也给了我十七年的宠爱，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死后可以跟他葬在一起，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那边的声音很安静，甚至夹杂了淡淡的笑。

“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有点自私，但是你和楠笙也都长大了，往后的十几年如果都让我在思念中度过，我怕我受不住啊，”她的声音有些寂寥，“漫漫，楠笙和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气氛有那么几秒钟的死寂。

纪漫兮眸色呆滞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过了很久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然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好像并没有多惊讶。

如果这算是最后的道别，那么她其实也没有过多的理由劝她留下来，因为她不是当事人，无从评判。

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纪母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针织长裙和休闲鞋，长发扎成了低低的马尾，安静地靠在病床前，身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旁边是细细小小的哭泣声。

纪漫兮那个时候好像整个人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安安静静地吩咐佣人，然后有条不紊地准备葬礼的事宜。

甚至将两个人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

应该算是成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