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又说顺带送回去，现在到好，吵完架直接自己把自己赶出去了。

车内逼仄而安静。

纪漫兮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到底是控制不住地将自己手里的包砸到了车座里，怨怪的情绪下，微微闪动的眼眶蓦然就红了。

宋庭把人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多。

刚好那个时候盛修远的电话直接十分憋屈地打了过来，语气不善，“给你半个小时滚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宋庭，“……”

“可我刚把人送回去，”他看了眼楼上，稍稍迟疑了一下，“这过去也要很久的，要不你打辆车？这样还能快一点。”

盛修远，“……”

“要是这里能打到车，我特么能给你打电话？”

宋庭，“……”

清水溪。

纪漫兮回到公寓的时候，视线其实都是微微重影的，整个人就好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喘不上气，呼吸都跟着在颤抖。

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打开门，去翻找床头放着烟盒。

颤抖着打开了打火机。

青白的烟雾缓缓流进了血液里的每一个地方，最后才平和了那股让人窒息的沉闷气息，连带着收拢了所有的理智。

那个时候是晚上。

卧室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壁灯，再然后就是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纪漫兮安安静静地坐在地毯上，整个人靠在床沿，指尖亮着一点猩红。

有些麻木，却也有些寂寥。

她微微侧眸看着旁边落地镜里自己那张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蛋，还有那一头看起来都十分不喜欢的短发，视线都是凝滞的。

这人是她吗？

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

自从上次邮轮事件回来后，她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不是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就是浮浮沉沉在海里近乎窒息。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敢睡。

还是多亏了沈思邈。

她虽然算不上良善之人，但是基本的做事准则还是在的，所以当时还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可是男人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他。

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那些政治家说的那么好，就不会有你和我这样的人甘愿入歧途寻找一丝安宁了。

那个时候她其实就知道……

她和他是一类人。

只不过他的心肠硬，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世遭经历的一场寻欢作乐，所以处理事情的准则就是，没有准则。

他就是喜欢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其实清水溪原本发盘预售的时候，是打的单身贵族公寓的名头，说是给孤身在异乡的你，一个温暖的归宿。

所以纪漫兮才在那么多的楼盘中，选到了这里。

可是时间辗转过了几年，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朝着某种偏离的轨道发展，不但没有所谓的归途，反而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再她的控制之内，而且还连累了身边的人。

她真的是有些累了。

费城的皎月亮了整整一夜，纪漫兮也是彻夜难眠了整整一夜，连带着将网上那些讽刺黑她的话，挨个看了个遍。

如果放在之前，她还会发发脾气找公关。

可是现在……

她看着那些字字句句，好像是已经麻木了，掀不起任何情绪起伏的波澜，甚至有一种想要让所有人都陪着她下地狱的痛快感。

而且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