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邈不以为然地睨了她一眼,“你就现在这样,能逃得出去?”
不说别的,就发烧都能当场烧死她。
纪漫兮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才发现那里多了一个细细小小的针孔,整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纪漫兮。”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犹豫,只是及其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人这一辈子太过于循规蹈矩是很无趣的,有些东西既然你克服不了,那就欣然去接受,说不定还是上天的另一种恩赐呢,嗯?”
如果克服不了,就欣然去接受。
可是有些东西她承受不起。
也无福承受。
沈思邈站起来的同时,将旁边的一件女士大衣丢到了她的身上,“好了,现在我的人都撤走了,需要你配合我。”
她怔了一下,将大衣接过。
男人不紧不慢道,“一会儿我会先出去引开他们,到时候你不要走正门,从窗户外面翻到甲板上,在邮轮尾巴的地方会有我的人,他们会带你离开。”
他靠在置物架上,懒懒散散地夹着一支烟。
纪漫兮心头微微一紧,直接就跟着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声音温淡而沙哑,“那你呢?”
沈思邈看了她一眼,顿时轻笑。
“担心我?”
她抿了抿唇,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我只是怕荆晗到时候没人报仇了,白白便宜了你这个人渣。”
“呵。”
他抖了抖烟灰,青白烟雾下那张脸带着戏谑的玩味的笑,“她巴不得我死呢。”
应该是恨不得他死无全尸才解恨。
很多时候,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十恶不赦的,可是他不想改,也不愿意改,就是想要用这样拉不上台面的手段继续掰扯着。
无休无止。
也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真真切切地活跃着。
半截烟灰摇摇欲坠,最后落在了地板上。
“你反正记住我说的话就对了,”他将烟蒂丢进了桌上的烟灰缸里,视线落在了女人的身上,一字一顿,“要是我真的出了事,我只有一个唯一的要求。”
纪漫兮呼吸蓦然一紧,“把证据交给穆越?”
“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男人施施然站直了身形,顺道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那份文件合同,“把它带给荆晗,告诉她自由了。”
纪漫兮,“……”
那桌上是一份文件合同,约莫是已经签了字。
她抿了抿唇,直接面无表情地穿上了大衣,嗓音都带着几分温淡的冷静,“要送你自己去送,我不掺和别人的事。”
“可你救了薄妍。”
男人看着她,嗓音一字一顿,“这次她落到沈煜手里,本来就是我安排的,她等了很久,才等到了这个机会,但是你救了她。”
“你已经是局中人了,逃不掉的。”
当初盛修远就警告过,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可是天不遂人愿,命运就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他们现在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
“记住我的话。”
沈思邈临出门前,视线朝着她睨了一眼,“纪漫兮,不管是因为什么,就像你说的,只有活着才是唯一的希望。”
那时候纪漫兮还没明白他说的言外之意。
直到人群开始骚乱。
纪漫兮跑到甲板上的时候,看到身后窜起的火光,刚才男人临走前的那个眼神映在她的脑海里,她才豁然顿悟。
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愿意放过一个。
大约是沈煜知道了她手里拿捏着他的软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她跟这艘游轮一起葬送在这里。
这才是他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