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纪漫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学校,因为被那些舆论压地抬不起头,半个月就瘦了十几斤,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后来的后来。
舒文彦坐了牢,她也重新回到了学校。
但是接二连三面临她的,是那些冷嘲热讽的白眼,毫无根据的恶意捉弄,还有一些老师鄙夷的眼神。
甚至到了最后,这个学校也容不下她了。
她收到退学申请那天,她正在走廊的阳台上看着自己的书本,那时候学校的喇叭里全校通报她的退学处分。
那是六楼。
脚下就是最下面的喷泉池。
那时候她的心里有一个念头在肆意滋生,甚至付诸了行动,直接张开双臂前倾了身子,但是却被身后一个力道拉了回来。
“漫漫,你做什么呢?”
她看着对着她笑地开怀的舒颜,眸色呆滞地也跟着笑了笑。
但是那笑,及其牵强。
这场青春的闹剧最终还是落了个惨淡收场,舒家也花大价钱将这些新闻压了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轨。
只不过是一中少了一个女学生。
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这对于纪漫兮来说,却成为了漫长岁月里日复一日的噩梦,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受到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
以至于到了最后,竟然没有任何一家学校肯收她。
她的十七岁,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十七岁。
医院病房里。
窗外零散的暮色橙光带着夏季独有的粉尘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在了病床上,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舒颜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医院。
可是她看到的,却只是安静坐在病床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安静地坐在床头盯着百叶窗发呆的女人。
她的呼吸就瞬间收紧了,“漫漫……”
女人微微抬头,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孩子没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和痛苦呐喊,反而那双狐狸眼满是冷静和寡淡,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舒颜站在原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
“我有点饿了。”女人施施然打断了她的话,嗓音都是温哑而轻散的。
她愣了一下,“好,那……我给你下楼去买粥?”
“我想吃舒姨做的糯米粥。”
舒颜一时之间竟然手忙脚乱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好几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打电话,“好,我……我现在就打电话。”
她拿着手机,转身去了阳台,期间拨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等到挂断电话回来,直接撞进了女人的眼眸里。
“颜颜,”细长的狐狸眼有些红,连带着过分苍白的脸上都勾起了一抹笑,“过来让我抱一会。”
她怔了一下,迈步走到了床边。
纪漫兮平常都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这会儿却一句话也没说,将脑袋搭在她心口的位置,双手攥着她的衣袖。
她抬手想要去摸她的脑袋,却还是制止住了。
迄今为止,这样的情况她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所有的学校都不肯要她的时候,她背着书包红着眼,黑长直的头发下那张脸委屈地像是得不到礼物的孩子。
她说,“颜颜,我没有学可以上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
舒颜终究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唇瓣翕动的同时,还是哑着嗓子很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去接了电话,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怀里的女人沉默了很久。
等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纪漫兮的声音才淡淡然地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