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衣帽间附近,月清就沉了沉嗓音,轻声问“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最近……”
她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言晚便停下手里动作,问道“怎么了?”
月清不知道从何问起,这个问题太私密了,如果不是真的担心言晚他们,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人家这些事。
“林高远……”月清提到这个名字,后半截话被吞在了肚子里。
她这两天有些听闻,据说这人临死之前接触过的人就是陆氏夫妇,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连自己这样不热爱社交的人,都能从不同人的口中听到这些,她不相信陆言深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放任别人信口开河,除非是另有隐情。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现在想忽视都难。
又是林高远的事。
言晚心里咯噔一下,沉默了片刻,手指捏着睡衣的边角,微微用力“这个事情,跟阿深没有关系,我们也是被人算计的。我这样说,你会信吗?”
听到她的语气,月清急忙道“当然。”
“那就好。”言晚勉强地笑笑。
难怪这一整个晚上,看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月清心中叹了一口气,自觉没有能力帮得上忙,只能劝言晚放宽心,不要把自己闷出问题。
不成想,一语成谶。
也许是这件事带给言晚的压力太大,又恰好发生在她被绑架之后,饶是再强大的精神也有几分绷不住。
当夜电闪雷鸣,言晚整夜都睡不安稳,频繁地从梦里醒过来,连梦里也是一片血色,无穷尽的奔跑与逃亡。她不愿意吵醒陆言深,便悄悄攥住被角,直到把那一小块布料攥得满是褶皱,还是有些窒息感。
她在被子里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陆言深很快察觉到不对劲,打开床头的壁灯,看道她浸湿的鬓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宝贝?”他用低哑的嗓音唤她。
言晚陡然从梦里清醒过来,迷蒙地张开眼,表情里有几分惊慌。
“你还好吗?”陆言深眉头紧锁,端详着她的脸。
“阿深……”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
“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言晚慌乱的心跳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因为心里有些事,连反应也慢了半拍,咬着嘴巴轻轻摇了摇头。
在夜里见识过言晚的状况之后,第二天一早,送走陆嘉佑,陆言深就找了一个心理医师上门,对言晚进行一次简单的面诊。
月清和言泽野放心不下,也一起守在楼下等着。
面诊的时间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左右,医生下楼之后,面色有些凝重,和陆言深单独聊了几句,大致意思是说,言晚目前的发作特征是冷汗、心悸、窒息感,是典型的tsd表现,也就是俗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具体病理情况,需要到医院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知道。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病发病急,说不准碰到什么精神压力就会触发,而且恢复周期很长,家属务必要重视,得养着。好在陆言深发现及时,否则再拖下去的话,很可能会成为永久性的问题。
听医生这样说完,陆言深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牙都快咬碎了。
林高远和高明这两个家伙,一个已经成了亡魂,他可以不计较,但这个后者,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而另一边,言泽野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哥哥是不会心疼自己妹妹的,看到言晚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发作,他竟然都没有察觉。月清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握了握他的手,给他无声的支持。
告别医生之后,陆言深吩咐厨房去炖点有营养的粥,转头对言泽野说“不能再拖下去了。”
言泽野的眸底也是一片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