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的裴商羽，身上那种冷漠的气息更浓了。

这样的冷漠，还不是过去他为了武装自己、给自己找安全感的冷，而是一种彻底对周遭一切的漠视。

他顶着枪口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扔给了持枪的人，淡淡道“有点累，借你的地方睡会儿。”

那人接过u盘，这才收回了枪，也懒得管裴商羽要在这里睡，只是道“随你。”

说罢，转身走了。

裴商羽鞋子也没脱，就那么在沙发上一躺。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下。

他略微蹙眉，还是将手机掏了出来。

那是一封邮件，发件人是熟悉的字母——y。

那是他和k先生之间的接头人。

他点开来看，以为还是什么类似任务的东西，却没料到，竟然只是几张照片。

裴商羽的表情凝固，目光静静地落在照片上。

第一张照片，是北冥与白和几个女生一起说笑的场景。

她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原本的娃娃脸因为瘦了，所以下巴尖了不少，可是一双眼睛依旧大大的，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带着光。

裴商羽的目光，渐渐有了温度，就连唇角都多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又点开了第二张照片，可是那么一瞬，他表情就有些僵住。

因为那是一个病房照片，画面里依旧有北冥与白，可是还有个长相俊秀的男生。

北冥与白手里拿着茶，正递给那个男生。

而那个男生笑容温柔，从她的手里接过茶，两人的目光对望在一起。

裴商羽捏紧了手机。

他看了好几秒，这才点开了下一张。

这张照片，画面的主角依旧是两个人。

自习室里，北冥与白正在埋头写字，因为照片拍得清晰，所以能看到，她写的东西不是她的专业内容，而是大二的。

而她的身旁，男生手臂打着石膏，显然是不能自己写字的模样。

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们的课桌上，放着两个纸杯，一个里面是红茶，一个是奶茶。

画面静谧无声，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在萦绕。

邮件就只有这三张照片，再无别的只言片语，可是裴商羽明白，k先生到底想对他说什么。

他想告诉他，北冥与白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而他，也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裴商羽了。

自从当初踏入那个庄园的一刻开始，他将过去的所有都斩断了。

而他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金钱、荣耀，还是满足自己心灵深处偶尔会苏醒的困兽？

他不知道，但是，他也明白，死过两次的他，不会再尝一次死的滋味。

他不喜欢无力，他喜欢上了这样时刻在危险边缘游走的感觉，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感觉自己的生命是鲜活的。

裴商羽没有再理会后面那两张照片，而是又点开了第一张照片，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疲惫的感觉疯狂往他的身体里钻，他这才退出了照片。

而就在他退出的瞬间，这封邮件自动彻底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