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地收回脑袋,他怔怔地呆立片刻,又迅速地跑去乘电梯下楼。
微凉在约定好的树下等着,心内颇有些焦虑。既担心放他一个人会不会安全,又担心去到钱多宝面前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人虽已经安排过去,但她的思绪仍旧挣扎,挣扎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徘徊间,发现夜色中有熟悉的小身影朝她的方向飞奔而来,她总算松一口气。不曾想羽涵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双手圈住她的腰,情绪异常激动地仰脸看着她道“小婶婶,我见到我爸爸了!”
她惊讶地愣在那里,怎么可能?傅西洲怎么会去那里?转念一想,沈行妤得了癌症该不会也住这家医院吧,这么巧?
“小婶婶!”他拉扯着她的衣摆,“是我爸爸对不对?你让我去送水果的爷爷,是我爷爷吗?我出来的时候碰到爸爸了!他一定是我爸爸!”
“他看到你了?!”心头一紧,微凉急切询问。“你和他说话了?你有没有被他看到脸?你……”
“我跑了,”他解释道,“就看了一眼,我马上就跑了。”他低垂脑袋,语气难掩失落,“他没认出我,他直接进去病房了。”
然而其实他又是纠结的“幸好爸爸他没认出我。”他靠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我不能和爸爸相认,妈妈会很不开心的,也会连累小婶婶你的。”
淡淡的酸楚又萦绕出来心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缄默许久,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回去吧……”
羽涵没有拒绝,乖乖地牵住她的手。她带着他打了出租车,回去的一路,他如来时那般抱着她的胳膊。颇为亲昵地靠着她的身体,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说话,心中非常后悔自己今天的心软。后悔把他带出来,更后悔让他去钱多宝的病房,不去的话也不会意外撞见傅西洲。
对于孩子而言,见到他的面只会徒增他的念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之前向他透露的所有关于他的讯息,如果不是她,羽涵会继续像之前一样,会因为生活中本就缺失父亲的具体形象而仅仅维持着对父亲的淡淡思念。会照顾师姐的感受所以深埋心底,然后偶尔拿出来落寞一下。
可现在见到面却无法相认,俨然更加折磨孩子。她错了,是她做错了。微凉深深地懊恼,在静谧的车厢内手机突兀地震动。
发现来电之人是傅西洲,她神经紧绷。毕竟是这种节骨眼,难免令她怀疑是否刚刚的事情出了纰漏。
下意识地睇一眼羽涵,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沉了沉气,她接起电话。
“二小姐,好久不见,方便接电话吗?”他的嗓音温温润润的。“我刚才给母亲办理住院手续,去看望了下钱叔。”
“有心了,”她不知道傅西洲对她的事情了解多少,琢磨着怎么回答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