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呸!”
老百姓登时怒不可遏,这些狗贼丧心病狂,竟然敢烧全县的救命粮!
徐羊、张大武等人被喷的面目全非,却就是不说话。
“不说话,看来大老爷真没冤枉他们!”市民们这下彻底不再怀疑,吐到实在没什么可吐了,便从地上捡起菜帮子,土坷垃,脱下烂鞋子,朝着他们扔出去。
‘啪!啪!啪!啪!’
徐羊、张大武等人被砸得体无完肤,却依然只呜呜哭,依然不说话。
眼看他们已经不成人形,官差们才使劲敲锣喝住,险些连裤子都脱了普通市民。
然后官差们拉着这一串人,在衙前街草草一转,就赶紧回衙了。
倒不是他们敢敷衍,而是群众的火力太猛。之前在申明亭定点打击还好,走街串巷变成移动靶后,捕快们被频繁误伤,没走出几步就遭了臭鸡蛋、馊饭汤的攻击,这谁遭得住啊?
不过也只是由‘枷项游历’改为了‘枷号示众’而已。
衙役们把他们分成两串,锁在八字墙下。
接下来一个月,这群纵火犯就要在这里度过了,不管风吹日晒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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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县衙签押房。
吴承恩将一张清单递给徐渭,面色有些难堪。
“抄家的结果不乐观啊。”
“哦?”徐文长歪在炕铺上懒得起来,便用脚指头夹住吴承恩搁在炕头的传单,然后勾腿送到面前。
吴承恩却对此视若无睹,显然更刺激的都见过。
“这么少?”徐渭有些奇怪。幸亏是吴承恩跟着去的,不然他非得大喊有人贪污不可。
“可不是嘛。五家加起来没有三百石粮食。钱没多少,田宅地契也没找到。”徐渭郁闷的在桌旁坐下道:“明显是提前做好逃跑准备了。”
“唔,倒也是。”徐渭想想也对,虽然一般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但徐家的奴才们不同啊,他们还有华亭这个大本营呢。
说着他将清单团成一团,丢还给吴承恩道:“那就只能请林巡按帮忙,追回本县的损失了。”
“把你能的。”吴承恩撇撇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那纸团,展平放好。
“不信咱打赌,要是他帮忙讨回了损失,你就赶紧把那章给我写完。”徐渭笑问道:“车迟国的皇帝好道抑佛,这个有意思,我太喜欢了。”
“我没有影射先帝!”吴承恩瞪眼。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咱们说的是外邦的事儿,跟国朝的皇帝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徐渭忙哄着他心爱的作家道:“我就是想看看佛道之争的结果,这总成了吧?”
“我也没影射佛道之争!”吴承恩愤愤说道。
“好好,也没有。”徐渭无奈叹口气。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门政俞闷跑进来禀报道:“有苏松巡按林按院亲随持帖前来!因不敢怠慢,已请上差在月亮门等候!”
“这么快?”吴承恩不由吃一惊,赶紧从炕铺地下给徐渭找到鞋,让他穿上回避。
让外人看到他在机要重地如此放肆,是会影响东家官声的。
然后吴先生整整衣冠,快步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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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出来月亮门,便见个穿着团领青衫、头戴双翅吏巾的男子满脸不耐的站在那里。
对方虽然只是个书吏,但他不敢大意,赶忙躬身行礼,口称恭迎上差。
没办法,对方是巡按御史的亲随,实在得罪不起啊。
虽然巡按御史品级不高,与知县大人一样都是七品。但权柄之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人家是代天巡狩的钦差啊!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都要接受他的考察。但凡查出过失,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哦不,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