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堂出来,天色已经不早,赵公子也乏了。
便谢绝了余甲长留饭,准备打道回府了。
向来体贴下属的赵公子,给蔡家巷的汉子们放了假,让他们好生跟家里人聚一聚。
高武却不肯离开,直到护卫们都散去,他才憋出一句道“公子身边,不能没人保护。”
“成,那就让你爹跟咱们走。”赵昊从来不劝人,便点点头,对高老汉笑道“大叔,跟我爹一起去上任如何?”
“老汉当然愿意,可军器局不让离开南京城啊。”高老汉苦笑道。
“放心,我来搞掂。”赵昊身为南京军器局督导,要两个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安排好了这爷俩,他又对巧巧笑道“那你就安心在家待几天呗。”
巧巧先是一急,旋即一喜,最后白他一眼。
这话说的真隐晦,差点以为他又要甩掉自己……
赵昊又问和巧巧站在一起的马秘书道“人家家在这儿,你在这儿干嘛?”
“奴家租的房子也在这儿啊。”马秘书眨眨眼道“下月才到期呢。”
“不许偷懒,我还有好多书让你抄呢!”赵昊一偏头,示意她赶紧上车。
那霸道不讲理样子,却让马湘兰嘴角微微上翘,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巧巧本打算替湘兰姐打抱不平,见状便硬生生打住了话头。
“哎,摊上这样的相公,只能认命了……”马秘书便一脸苦恼的上了马车。
嗯,监生和秀才一样,都是尊称相公的。不要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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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阴雨连绵的季节,当天夜里,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第二天早晨吃饭时,也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赵昊正和大伯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便见老爹穿戴整齐,哈欠连连的走了出来。
“怎么,昨晚没睡好?”大伯赶紧给弟弟舀一碗粥。
“好久没喝这么多。”赵守正一副宿醉模样道“头疼。”
赵昊翻翻白眼,前天才在扬州被抬上船的……
“那今天就好好歇一天。”赵守业劝道。
“不成啊。”范大同摇摇头,替赵守正答道“兄长毕竟是被降职外放的,悄没声回来还成。昨天搞出那么大阵仗,今天不去吏部报个到,怕是要被说三道四的。”
“也是。”赵守业啐一口道“南京这帮当官的就是越闲毛病越多,靠瞎折腾人显示自己的存在。”
“无所谓了。”赵守正这才缓过劲儿来,吃一口粥道“老子连廷杖都不怕,还怕他们折腾?”
这话听得赵昊又是一阵白眼,人家那是给你盖章好吧?要是来真的,你指定到现在也下不来床。
早饭后,赵守正便在范大同和那个谁的陪同下,坐上四人抬的蓝呢轿子,顶着漫天大雨朝着皇城方向赶去。
见雨越下越大,赵昊便让马秘书取消了行程,吃完饭就回房睡回笼觉去了。
反正老爹办妥了上任的事宜之前,还得在南京住上一阵子,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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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也好知府也罢,地方官们并非直接到自己的辖区上任。
得先到省会报到,在布政司、按察司衙门办妥了一应手续,然后拜见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一众大佬后,得到上官的首肯才能赴任。
知县的话,还得再去府衙拜见知府和同知等一并顶头上司。
怎么可能码头都不拜,直接就去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呢?是嫌鞋太合脚,想换双小一点的穿穿看吗?
当然南直隶没有三司衙门,而是由南京六部直辖。应天巡抚也正好在南京,所以该拜的码头非但没减少,反而更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