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去。”曾一本道“他惯于夜里作案,比你经验丰富。”
“哦。”大金牙只好点头应下,又问道“那当家的要我去干啥?”
“你去趟潮阳。”曾一本接过手下人装好的旱烟。闽粤一带的海商,接触烟草已经有好些年了,就没有不好这口的。
跟大部分同行喜欢抽水烟不同,曾一本就喜欢抽旱烟。将多种晒烟经回潮压片切丝,装入烟袋锅中,点着了吧嗒抽一口,劲儿大过瘾!
而且长长的烟杆也是他身份的象征,在曾一本的船队里,任何人的烟杆,都不能比他长。
“去潮阳干啥?”大金牙赶紧摸出火折子,吹着了给大当家点上。
曾一本便吧嗒吧嗒抽起来,好一会儿才咳嗽两声道“老末那边到现在还没回话,我心里不踏实。”
他口中的‘老末’就是林道乾,当年曾林二人都在大海主吴平的团伙中称兄道弟,林道乾那时年纪最小,因此被曾一本叫做‘老末’。
如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吴平早已伏诛,他当初的团伙也分崩离析。继承他最大一股势力的曾一本,一度声势浩大,威震四海,但在闽粤两省官军的联合进剿下,他已成丧家之犬,江河日下,越混越差了。倒是当初的小兄弟混的风生水起,还顺利接受了招安,在潮阳县拥兵自重,让人眼红……
曾一本虽然不愿承认,但心里也知道,如今自己的势力怕是没法跟林道乾相比,所以才要纠集这么多海主一起来,以免那心狠手辣的小子生出歹念,断自己的后路——潮阳距离潮州城不远,只要林道乾很快就可以派舰队北上,封锁韩江出海口,把他困在江中,让他无法鱼归大海。
是以这次进兵,曾一本特意备了厚礼,派人送去潮阳,邀请林道乾一起到潮州城发财。
但林道乾如今有官身,顾虑很多,迟迟不肯答复,显然不想趟这浑水。
曾一本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过林道乾会应邀前来,也不愿那小子来抢自己风头。但对方的地位和所处地理位置摆在那,该做的姿态还是不能省的。
“不过他也没把礼物退回来,我看还有门。”大金牙道。
海主们与山贼们的区别在于,一个说话要算数,收礼得办事儿,另一个则彻底不要脸,怎么下作怎么来。
这倒不是海主们觉悟高,而是这年代的大海,已经不是从前那般隔绝各国的天堑了。相反,海洋以不可比拟的交通运输优势,成了各国间贸易的纽带。而海上贸易必须以信用为前提,没有信用的一方,只能被排除在海贸之外,除了当海盗别无选择。
海主们虽然都是海盗,但搞海贸才是长久之计,是以他们都很重视在同行间的信誉,轻易不会出尔反尔的。
“不过他不回话,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曾一本吐出口浓烟道“索性这儿离着他那也不远,你就跑一趟吧,当面问个清楚,到底来还是不来。”
“他要是说不来呢?”大金牙问答。
“不来也没关系,只要他帮我们看好后路,这回得的甭管黄货白货,统统分他两成。”曾一本咬牙道“不过他要是肯来相助,我愿跟他五五分账,甚至他六我四也成啊。”
“这么多?”大金牙不乐意了,虽然东西还没抢到手,但可以提前心疼啊。
“这回情况有些棘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一本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把这场大戏唱砸了。不然咱们就彻底在海上混不下来了。”
“而且老末这二年也太老实了,官军才会集中火力对付老子。”曾一本啐一口,又道“甭管他怎么想的,得把屎盆子给他扣头上,到那时我们的日子才能轻松点儿。”
“明白了。”大金牙终于被说服了,退下去准备出发。
曾一本独自站在船艏楼上,恶狠狠的抽着旱烟,那浓臭的烟味,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