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酒过了足有八巡,屋子里的气氛终于热闹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大家都喝到位了,包括后来的龙赋诗和阿莲也都各自饮下了一杯。
不过费老喝得却着实不多,也没人敢对他劝酒,老人家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冯子羽不住捶打闷不啃声的疏桐。
看着不停替方慈航挡酒的颜久。
看着被龙赋诗和阿莲一人一边,不知在责难什么的青云。
那不见瞳仁的眯缝眼中好似正映着他那句老话
“年轻真好啊!”
期间,疏桐借机完成对颜久二人的承诺,主动将不善言辞的方慈航引荐给费老。
老人家虽说不是精研毒道的丹师,但在门中的地位却极其高崇,平日里他们这些绛云洞的后门生多少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回。
特别是在简短的交流之后,费老果然惊喜的发现,这满脸绷带的青年竟然对毒道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完全可以用浸淫二字来形容。
只是随着交流的深入,他终是察觉了一些端倪,颜久只当是老人家觉得方慈航太过偏科,生怕影响对方的晋升,于是乎赶紧主动替其敬酒,却被费老摇头拦了下来。
那充满褶皱,不怒自威的苍老脸庞更是让她心中一紧。
“别害怕,看得出来小伙子你很坚韧,想必受了不少痛苦吧?”
费老向来洪亮的声音里此时却充满了慈爱,可这却仿佛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尖刀,瞬间戳中了方慈航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泪水止不住的打湿了绷带。
“求生而已。”
方慈航如火燎般的嗓音与这“求生而已”四个字,显得是那么的契合完美。
言罢,借由颜久之口,她将绷带男的经历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疏桐和冯子羽还是第一次听闻方慈航的故事,饶是二人修为已然臻至凝神境,却仍旧对其所遭受的苦难深感到不幸与惋惜。
“费老,慈航并非是想请您出手相救,因为他知道这种毒素即便归灵境的修士强行干预都很难彻底拔除,他只是想…”
颜久没有说完,费老却再次摇着头打断,只听他道
“这种毒我见过,也知道。”
“那费老!”
颜久激动的追问。
“颜丫头稍安勿躁,慈航,你先告诉我,顽毒跗骨,剧痛蚀心,可是跗骨蚀心散?”
方慈航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
老人家面色不动,继而又问
“你这模样已然是跗骨蚀心散到后期了,但是观你的气息,似乎毒性正以微弱的速度在减退,这是如何做到的?据我所知,跗骨蚀心散乃是魔生门的独门秘药,外人无药可解。”
听了这话,方慈航又将头瞥向了青云,于是小爷直言道
“费老,我给了他一滴毒血,用以吸收跗骨蚀心散的毒性。”
“哦?那紫气还有如此功效?”
只是话音一转,费老却又叹道
“哎,只是这么做很危险啊!”
“可按照方兄的情况,若还是找不到办法,也就这几年的寿命了!”
青云难掩心中悲戚。
“至多两年。”
方慈航平静地说道,仿佛早已看透生死,但他如此顽强求生,为的仅仅就是不让发妻遭受与自己一样的痛苦。
至此,颜久的脸上也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不过费老脸上接着露出的笑容,却让在场众人的心骤然一松
“说句实在话,老头子我对于跗骨蚀心散也束手无策,好在如今不也有了延缓的方法了吗?”
“这…真的可行吗费老?”
“青云!怎么说话呢?你居然敢质疑费老?”
微醺的冯子羽适时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