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烛火下,走出的青年木讷的抬起头,暴露在火光下的半张脸颊无比干瘪。
这是一具尸体,不过被老头儿制作了傀儡。
“鼎天由你带回北方,把他葬了。”老头儿轻声的说道。
钱吏看着一点点向他走来的傀儡,眼神之中微露出一丝的恍然。
二十几年再见到郭鼎天,对方还是一如往昔。
他抬起手,十根丝线缠住他的十指,他牵引着傀儡逐渐的走出黑暗的死角,端详着傀儡的面庞,不觉之中有些哽咽。
“大哥,我俩同时入丐帮,我入鹰派,你入百纳。这‘大侠’的名头,我可没本事要。”
“哦,我也算不上什么大侠,你杀了多少人,我就杀了多少人。主人说送我去朝廷谋一份差事,可我哪有入庙堂的本事呀。”
“哈哈,大哥去了朝堂,要是成了官差,届时我犯下重罪,你可得帮忙一二。”
“行呀,你大哥向来都是人前憨厚正直,背后刀尖舔血。谁要敢抓你,老子背地里就把对方给杀了。无间呀也算是我的归宿,万劫为驴。”
“那小弟我和你一起,阎王爷见了我俩未必有胆量审判。”
“呵,也是,我俩本来就是魔鬼...”
他目视着自己面前干瘪的傀儡,盯着郭鼎天那似蒙上一层白纱的眼睛,抬起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
半晌之后,他身体微微靠前,以额头抵在对方冰凉的额头上,哽咽的嘶吼了一声,“大哥....”
老头儿见后漠然,患难与共的兄弟多年后以此等的身份相见,多少让他有些唏嘘。
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死者哪能听到有人叫他大哥。
“带鼎天离开吧。”老头儿挥手,密室中的烛火全部熄灭,黑暗的尽头传来一句嘶哑的嗓音,“你不必愧疚,老夫虽救了你们二人,但也一直在利用你们俩个,我只是一个作恶多端的老头子而已,你不杀我已然是仁慈。”
钱吏松开按住傀儡后脑勺的手,向着黑暗处一揖,洒脱的笑了一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怪老夫吧。”黑暗中传出一句苦笑声。
钱吏转身,一手压住背后的凸岩,控制着傀儡走出。
三个时辰后,钱吏握着打狗棒,瞅着身前的坟包,他攥住手中的纸钱,搁在墓碑之上,用一块石子压住,惆怅的低语一句,“郭大哥,你可别怪我不带你回北方。你我虽都是大恶之辈,但好歹有几分在道上闯荡的义气。我不能丢下那个老头子走呀,同他相处了五十年,我也是有感情的。嘿,他娘的...”
山谷中风声渐起,他的话很快湮灭在风中。
他重重的叹口气,望着天边的破晓,握着酒壶抬起,慢慢的喝一口酒后,又往新坟前倒了一点。
“老头子叫我回北方,可北方大得很,我俩的故土在何处?谁他娘的又知道,郭大哥说是吧?你不会怪我的,不会怪我的,老子了解你...”
他说着说着,眼眶之中流出眼泪。
--啊~
他张开嘴,扬起头,向尽量的憋住下滑的泪水。
“楚歌也算是仗义呀,否则郭大哥的尸体定然葬送在东海里喂鱼去了。”他瞪大眼睛,哽咽的说道,“郭大哥,你那看重的江湖朋友也死了。江湖里的人都说十六年前的剑邪宗覆灭,乃是天下会的人所为。老子就不帮你那兄弟了,天下会的江乐贤,我打不过呀,就他那书童王彦,我怕都打不过。”
他苦涩的笑了一声,狠狠地再次灌了自己一口酒。
“雪瑶阁也不知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朝廷的人会向我下手呀,老子假死也躲不过,朝廷的那帮混蛋不会放过我的。”他嘴角勾起,流露处自嘲的弧度,“就是那个当年邀请老头子去屠杀泗水巫蛟的雪瑶阁,他们最终还是得到了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