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的农民牧民被夺去了一切,甚至夺取了最后一粒口粮。“上边”甚至把城市的工人组织起来,安上个“征粮队”的名字,就到农村来抢劫农民:粮食、牲畜、工具、一切。胆敢私藏粮食、或者宰杀自己牲畜充饥的,发现一律枪毙。
快要饿死的人从边境那边跑过来……很多人刚过来,怀中的孩子就死了。那边的人和这边的人不少都是亲戚,即使不是亲戚,也都是穆斯林。而天下的穆斯林是一家,即便不认识的过路者走进家门,只要都是安拉的信徒,穆斯林们也会拿出饭菜款待,不收一分钱。可是,那些从苏联那边逃过来的人,都已经饿得皮包骨头,肠胃已经经不起正常饮食了。很多人刚吃第一顿饱饭就死了。
这里的人们不懂什么自由不自由,但是老人们对当年那边的大饥荒印象深刻。现在,和载歌载舞的年轻人不同,老人们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些苏联大兵。
不过,那些苏军小伙子们看上去却很可爱。他们穿着棉大衣,带着皮帽子,帽子上别着红五星,高筒马靴擦得亮亮的,坐在坦克上喜笑颜开,朝着路旁的人挥手。有的士兵就站在坦克上,一手抓着炮塔扶手栏杆,一手挥舞着大面红旗,口中喊着:
“乌拉——乌拉——”
骑兵部队的小伙子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灰色皮袄,披着黑色大斗篷,也是马靴锃亮,腰挂马刀。这些哥萨克骑兵留着各式各样的胡子,小胡子、大胡子、两撇胡子,娴熟地驾着战马,整齐地小跑着,两眼锐利地放着光,不时还会“噢嗬嗬——”怪叫一阵,尽情宣泄着作为一个哥萨克的骄傲和悍勇。
他们也和装甲兵和步兵一样,皮帽上别着一颗红五星。
不但有小伙子,隔一会儿还能看见姑娘。女兵们都集中坐在一辆军车上,挎着医疗包,兴奋地四下望着。俄罗斯姑娘们普遍都很瘦,中亚姑娘们就显得粗壮一些,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从小杂粮吃得很足。而俄罗斯姑娘们脸色就很苍白,面颊深凹进去,显示着欧洲那头粮食缺乏更严重。
路旁的当地小伙子们看到这些姑娘,都开心地叫喊起来,唱歌、吹口哨,跟着卡车打手鼓献殷勤。而车上的姑娘们也都羞涩地避过目光,笑呵呵地交头接耳。第六书吧
一辆军车上的女兵们商量了一会儿,一个姑娘起头唱起歌来:
“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它有无数田野和森林……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
接着,整车的女兵们都跟着节奏,高兴地合唱起来。
片刻后,不论坦克手、炮兵、步兵、还是骑兵,所有人都跟着合唱起来,纵情合唱着这首去年刚在苏联流行起来的歌:
“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它有无数田野和森林!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
“从莫斯科走到遥远的边地,从南俄走到北冰洋,人们可以自由走来走去,就是自己祖国的主人!
“各处生活都很宽广自由,象那伏尔加直泻奔流!这儿青年都有远大前程,这儿老人到处受尊敬!
“我们田野你再不能辨认,我们城市你再记不清!我们骄傲地称呼是同志,它比一切尊称都光荣!
“有这称呼各处都是家庭,不分人种黑白棕黄红!这个称呼无论谁都熟悉,凭着它就彼此更亲密!
“春风荡漾在广大的地面,生活一天一天更快活!世上再也没有别的人民,更比我们能够欢笑!
“如果敌人要来毁灭我们,我们就要起来抵抗!我们爱护祖国犹如情人,我们孝顺祖国象母亲!”
这首歌子唱完,一个政委又带头,唱起了《国际歌》。于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的旋律,又响彻这座伊斯兰古城。
虽然没有经过一场战斗、没有放过一枪,但是苏军上下士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