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个踉跄,女孩被猛地推进二楼的一间办公室,摔倒在地
屋里一片漆黑地上好象是木地板,上着蜡,很滑
她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摸到墙边,双臂放在胸前,防卫着
“啪”,灯被拉亮了
门口出现一个年轻军官,鹰钩鼻子,满脸横肉,狞笑着望着她
女孩吓的脸色惨白,慢慢地退到写字台的椅子后面,双手紧紧抓着椅子靠背
“你……你干什么……”
那个鹰钩鼻子军官却没有进来,掏出一支烟点着了,靠在门口,一边抽,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浑身上下看
女孩被看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又从头顶窜回脚底
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鹰钩鼻子军官马上把半截烟扔到痰盂里,“啪”地一个立正,站地笔直
“来来,坐坐,勿要客气”
老少校夹着公文包,笑容和蔼地走进来,指指沙发,示意她坐
女孩一阵虚脱,两腿一软,顿时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在船台上还觉得这个老头恶心得要命,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亲切
鹰钩鼻子军官恭敬地跟在老少校身后,接过公文包,又把他的军大衣和军帽挂在衣架上
“坐呀,勿要客气,呵呵,”老少校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一指对面的沙发,“到阿拉这里跟到家里一样”
女孩拖着酥软的双腿,挪到沙发前,慢慢坐下,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了
鹰钩鼻子军官端来两杯热茶,又端了一盘瓜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退到老少校身后,斜抱双臂,倚坐在写字台上
“来来,勿要客气”老少校把茶和瓜子推到她面前,热情地让着
女孩揉着摔痛的膝盖,悄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相当朴素墙上刷着白石灰,下半截的灰绿色油漆已经有了斑斑驳驳的起皮天花板上点着一支四十瓦的灯泡,暖黄暖黄的,显得很舒服窗户都用黑色的厚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好象是怕一丝光漏出去角落烧着一只煤球炉,洋铁皮烟筒信道外面,屋里暖烘烘的
相当显眼的是,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玻璃镜框,是一个瘦削男子的油画像他穿着笔挺的陆海军大元帅服,挂着勋章和绶带,扶着佩剑,戴着圆框眼镜,脑袋像萝卜头一样,大额头,高颧骨,表情严肃
她认得那是宣统皇帝溥仪,当今清朝嘉德皇帝毓畴的爹
“看看,阿拉这间办公室怎么样啊?”老少校由着她打量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地问道
女孩没说话,眼睛却努力地往老少校的肩章上看去,想分辨上面是什么图案
她知道和明朝、日本不同,清朝在亚洲大国中维新算很晚的,直到上世纪60年代才开始搞洋务,建立新军,上世纪末光绪帝戊戌变法,才算是从体制上开始正式维新至于宣统帝溥仪二次维新,剪辫子、遣散太监、军队近代化,只不过是最近二十几年的事清军也是仿照其它国家,在肩章上用杠加图案区来分军衔明军肩章上是杠加铜梅花,清军肩章上是杠加铜星但眼前这个老少校肩章上却既不是梅花也不是星,而是两条杠加一只小黑蜻蜓
看她没说话,老少校又笑道
“侬弗(不)讲阿拉也晓得,侬嫌阿拉这里老寒酸,呵呵,阿拉大清穷哦,比弗了侬明朝,‘苏湖熟,天下足’,钞票老足格”
女孩盯着那只小黑蜻蜓,心里掠过一个念头,眼珠转转,试探地说了一句
“难道,‘粘杆处’也会寒酸吗?”
“哦?哦,哈哈哈哈……”
老少校转脸和鹰钩鼻子军官对视一眼,都仰天大笑起来
“呵呵呵,好好,”老少校收住笑,怜爱地点着头,夸奖道,“啧啧,小姑娘尬灵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