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很高的境界呢?”
“或许算是吧。”
周虞说道。
“师兄也不确定?”
“对,不确定。”
“师兄也做不到?”
“做不到。”
“可是,我看师兄你无比笃定地相信,这个叫朱说的少年,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他可以践行自己说的话,做到‘为之不难’。”
“对。”
“那师兄为什么又说,你也做不到呢?”
周虞挑了挑眉梢,
他当然不能说,我可以前知,我知道这个叫做朱说的少年,几年后会进士及第,后来改换姓名,认祖归宗,他的名字叫范仲淹……
所以他只能强作认真说道“因为啊,这世上有一些人,是我们寻常庸碌的人不配置评的!”
“比如这个少年?”
“是。”
……
应天府书院门前,
少年人朱说清瘦的身板挺得笔直,堂堂正正说道“我今日敢言,他日也敢言。我今日敢言,他日还敢上书。我今日敢言,他日更敢革新变势……”
“你想上书?所以,你要及第为官?”
有人问道。
“然。”少年人朱说道。
“你想更新变势?所以,你还要拜相作宰,操持大政?”
“然。”
少年人朱说答得更加坚定。
“当今官家,曾亲征以定边境,治政亦不可谓不善,故而天下承平,处处见祥瑞,年年降祥符,及官家封禅泰山,成古今罕有之业!小小稚童,你想变革什么?”
“哈哈哈哈……”少年人朱说不禁大笑,“当今官家亲征契丹,固未战败,但盟在城下,议在檀渊,盟约岁岁向契丹纳贡!
自古战于外,胜而纳贡者,我未尝闻之!
再言治政,必称咸平以来之繁盛,实不见天下之苦也。
我问尔等,见过淮上灾民否?见过贼人横行否?见过官吏贪酷否?
又说什么祥瑞,天书……哈哈哈!王钦若、丁谓之流,谄媚无耻,逢迎上意,伪造祥瑞,又鼓动天子竭天下之力,封禅泰山!
泰山者,天地之通,非圣王不能封禅!
我悲泰山,自此以后,再无天子敢往封禅……”
“忤逆之徒,也想进应天府书院?”众人之中,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厉声喝道,“你仰头看看,这应天府书院之名,便是官家御赐,御笔所书!”
“哦。”少年人朱说说道,“我慕睢阳先生,故至此地,见此御笔,说了一句‘天下庠序,以此为首,何必天子笔墨言之?’,便有人与我相争,故才有这一番争执。
如今看来,尔辈俱是书院学子,却是我错了,院中皆是尔辈人物,应天府书院也当不得天下庠序之首……”
“大胆!”
“报官!请应天府衙来,锁拿此狂徒,问他个大逆不道之罪……”
……
“大宋不因言而罪,你们可以试一试。”
有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
“人之最贵者,在于言行一致,为所言付诸行动,践行不移。
你觉得你行不行?”
年轻人问道。
少年人朱说目露狐疑,但回答得却认真“当然,我志在此。”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朱说便深深一礼,说道“朱说,长山人士,祖籍邠州。”
周虞笑问道“他们说你是‘庶孽之辈,再嫁之子’?”
少年人朱说殊无羞惭之色,坦然说道“我本姓范,汉之范滂、唐相范履冰之后,先父范讳墉,历为吴越国武德武信武宁三军节度,及至入宋,官至武宁军节度使。我幼时,先父故,母子不为嫡母所容,故从长山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