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见他神情,便笑着解释道:“好叫公子知道,孤这二弟,勇猛非常,脾性暴烈,昔年帝尧时,洪水九年,便是他一怒所为,上天降怒,夺其职守,因为孤薄有功德,才赦免他死罪,命他羁縻于孤之龙府中,省身恕罪。”
洞庭龙君又问钱塘君道:“泾水龙府既灭,那泾水自龙君以下,一干水族,杀伤几何?”
“六十万。”钱塘君说道。
洞庭龙君感叹不已,又问道:“你所战处,必致风雨雪雹,可伤人间良田?”
钱塘君道:“波及八百里。”
洞庭龙君遗憾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亦为罪孽也!来年你去泾阳,调和风雨,必使风调雨顺,黎庶丰收,方可赎罪。”
钱塘君自然答应。
“那欺负孤女之小儿呢,可锁拿了来?”洞庭龙君怒问道。
钱塘君嘿然一笑:“已在吾腹中!”
“善!”
洞庭龙君满意说道。
这时礼乐声声,庆云叠叠,一干侍女仆从涌入,簇拥着一明媚女子入内,不是旁人,正是那泾水畔牧羊之女,洞庭龙郡之小女。
龙女上前,盈盈拜倒,泣声道:“妾命不幸,受苦于泾,幸得公子传书相救,今来拜谢,请公子受之!”她一跪及地,十分谦卑,显得温婉淑约。
周虞连忙让她起身。
洞庭龙君说道:“爱女,何不为公子敬酒致谢?”
龙女便亲捧铜爵,向周虞献酒。
周虞一面含笑饮酒,一面思忖着是时候该撤了。
不料,那钱塘君果然是暴烈脾性,极其急躁,当即就说道:“孤观公子,人品贵重,仪容清俊,亦有修行在身,实非凡俗之辈,翌日有成,当属神仙一属,今孤侄女不幸,为公子所救,此所谓天赐之缘分,不可不顺应天命,何不结为姻亲之好,也是公子善始善终?”
龙女闻言,羞而退去,洞庭龙君略微思忖,也拊掌赞道:“吾弟所议,大善!”
周虞一听,暗叫卧槽,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当面逼婚?这不合规矩啊,这干长虫,不按原著套路出牌啊!
他猛然起身,正色说道:“我闻婚姻之事,纵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当两情相悦,可共余生。龙女之貌美性娴,固然是之,然我救龙女,本为心怀道义,是君子之必为,岂是觊觎美色,恋于龙府之权贵哉?
我又闻,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
今告知二位龙君,虞虽驽钝,亦知孝悌,非父母之命,不敢应诺;虞纵无徳,亦明己心,非相悦之人,不可相许!”
钱塘君闻言,怫然不悦,作色道:“孤侄女配不得公子耶?”
周虞正气凛然,分寸不让,大义于胸间,洪声说道:“我所为者,大义也,今钱塘君杀其夫,而我纳之,岂君子之所为?
钱塘君虽龙威滔天,虞肉身凡胎,君王一怒,大可食我入腹,然我志不改,比于青冥,我意不摧,坚如泰山!”
洞庭龙君闻言,赞道:“公子真君子也!”
周虞暗忖,
老子是个狗屁君子,
你家一门凶悍,动辄食人,比如那柳毅的命就惨烈得多,大概是遇上龙女,不愿为她传书,已入她腹中!
钱塘君为报私仇,杀到泾水,灭人满门,屠戮水族六十万,覆灭田野八百里,罪孽滔天,实在是恶龙中的恶龙!
老子脑子进水了,才敢娶你家女儿。
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但凡对方再出言相逼,就把太平公主李令月搬出来。龙府虽贵,亦在人间,朝廷承天命而治天下,区区洞庭龙府纵然蛮横,想必也不敢同大唐皇族作对!
幸好,此刻情势疾转,钱塘君亦惭愧道:“公子信义,孤受教。”
周虞不敢多留,当即道:“我急欲归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