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的屋子偏僻,最近的邻居也要走上十分钟。
住在附近的是一家叫李信的猎户,晏婴在河边洗衣服时经常会碰见猎户的妻子,那是个人如其名的女人,周小柔。
人像名字一样温柔,说话永远是软着声音。
晏婴的记忆并没有那么清晰,她绕了半天才找到李家。
晏婴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开门。
“可能不在家吧。”晏婴又敲了一会儿,无人应答,准备转身离开。白曜却直接破门而入。
“哎,你——”话音未落,只见周小柔大着肚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人已经昏过去了,床单上满是血迹。
白曜探了探周小柔的鼻息:“还有气。”
“估计是要生了。”晏婴摸了摸小脑袋,这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附近可有产婆?”白曜问。
晏婴努力回想,随后摇了摇头:“这里太偏僻了,离最近的产婆至少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来不及。你去烧热水,找一下干净的帕巾、水盆。”
晏婴则在屋内生起了火。她将周小柔抱在怀里,给她擦汗,轻轻的喊她的名字。
“相公…”周小柔艰难的张了张嘴。
她惨白着一张脸,眼神涣散,一如当年晏婴的母亲。
晏婴有一瞬间的晃神。
母亲在她十二岁的难产,离世前也是这样惨白着一张脸,她张了张嘴,唤道:
“婴婴。”
这是她母亲说得最后一句话。
“相公…”周小柔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别怕。”晏婴轻轻拍着周小柔的背,“我在,我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的话,按我说得做。”
周小柔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深呼吸。呼——,吸——,呼——,吸——”
周小柔流了很多汗,呼吸总算稳定了下来。
看到她意识清醒了些,晏婴问道:“家里有没有备产的药?”
周小柔指了指柜子。
晏婴在柜子里翻出一些党参和黄芪,熬药来不及了,她把黄芪嚼碎,给周小柔含在口中。
“你呼气的时候再用力,吸气时别用力。慢慢来,别着急。”晏婴跪在床边,握着周小柔纤细冰凉的手,“没事的,没事的,你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她一定会和你一样漂亮,如果是个男孩,一定像他父亲一样勇敢。”
周小柔听见了她的话,她看向晏婴,微微笑了一下。
白曜端着热水进来,默默放下水盆便出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晏婴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在说给产妇,还是自己。
她抬起产妇的腿,给她拭擦血迹。
看见一个头出来,晏婴的心放下大半。
一声啼哭划破夜空。
晏婴脐带剪短,将婴儿擦净,抱到周小柔面前。
“你看,她是不是和你一样好看?”晏婴笑着问她。
周小柔看向她,抬起手,擦去晏婴的眼泪。
她在哭。
她自己都没发觉。
“多谢晏姑娘。”
李信也正好回来了,他推开门,看见晏婴抱着孩子跪坐在周小柔身边。
“母子平安。”晏婴轻声道。
男人眼里竟湿润起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晏婴把孩子递给他,便默默出去了。
白曜靠在院门口,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
想必是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了。
晏婴也没客气,擦了擦眼泪,又拿起帕子看来看去,道:“咦,还有字。”
帕子边角绣了个小小的“冬澜”。她不识字,却摸得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