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闻言,恭恭敬敬地道“小林公公贵人忘事,却是不记得我了,我叫红菱,在司舆处当差,前两日随常司舆去御用监领过东西,小林公公当时也在。”
“哦,是你啊!”林朝忠拍了拍脑门儿“我就说怎么看你面熟呢,原来是见过的,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说着又向她打量两眼,问“你这也是来办差的?”
红菱点了点头“姑姑叫我来领帐钩。”
戏眼来了。
红药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前世时,便是自红菱说出此言,整场戏才变得热闹了起来。
“帐钩?”林朝忠眼睛一亮,仿佛听见了什么稀罕事,“哟”一声道
“可是那四套绝品帐钩么?那模子可是做完就毁了,恨只恨我那时候太没见识,竟不知这帐钩的妙处,听说,那帐钩在暗处是会发光的,可是真的?”
最后这一问,却是问的花喜鹊。
当着吴嬷嬷的面,花喜鹊也不好太下他的脸,只得颔首“是真的。”
“哎呀,今儿我可真太有眼福了。”林朝忠将扇匣往案上一搁,直身而起“我能进去瞧瞧不?”
居然想去库房看帐钩。
芳葵的眼睛一下子张大了。
“库房重地”四个字,这人是没听过还是怎么?
很快林朝忠便给出了理由“听说这帐钩暗处才能发光,外头却是太亮了,便关了门窗也没用,唯那库房里常年点灯,瞧那帐钩却是最好的,只能进去开开眼了。”
芳葵早便不乐意了,见他终是语罢,起身便要说话。
却不想,她语声未出,林朝忠忽一扭脸,竟是朝吴嬷嬷打了个躬“嬷嬷能不能赏小的一个脸,随小的进去瞧瞧?有您跟着,想必别人也没话说。”
竟是摆明了要借吴嬷嬷的势压人。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还真管用。
以吴嬷嬷在宫里的地位,便是两位尚寝在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芳葵?
她张开的嘴立时又闭上了,“哼”了一声,怏怏归了座。
事情已然超出了她能管的范畴。
林朝忠根本没去理芳葵,只一径哀求吴嬷嬷“小的听说那帐钩是拿秘法烧制的,委实不是凡物,小的很想见识见识,求嬷嬷赏个恩典,小的这儿给您见礼了。”
竟是涎皮赖脸地哀恳上了。
吴嬷嬷先是一脸为难,蹙眉坐着不动,林朝忠便加劲儿又说了好些软话,那几个小监更是不停帮腔,又打躬又作揖地,尖利的声音直刺得人耳朵眼儿疼。
“唉——”吴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声,面上写满了无奈“这也真是太为难人了。要不是瞧在你干爷爷的份儿上,这个忙我是断不会帮的。”
言至此,忽又将面色一正,肃容道“你答应我,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那是,那是。小的也就开开眼,再没下次了。”林朝忠满口答应。
两个人一番唱和,反客为主,居然就这样把事情给定下了,红药与芳葵两个管库的,却是无人理会。
芳葵直气得浑身乱战,却也无可如何;红药则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眼尾余光只拢在红菱身上。
红菱敛眉坐在椅中,像个木头人,仿佛领帐钩这差事与她无关。
此时,林朝忠正将吴嬷嬷扶起来,那群小太监亦一拥而上,众星捧月般围随着她,其中一人更是谄笑着挑起了库房门帘。
直到这一刻,林朝忠才终是向红药丢去了一缕眼风。
他拿下巴点了点红药、又点了点芳葵,倨傲地道“你们两个,都来罢。”
轻慢的语气,如同主子命令下人。
说完了,抬脚就走,身后众人立时一拥而上,越过红药与芳葵,径入库房。
红药却也不急,施施然坠在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