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黄府尹,有些头秃。
天子脚下,太平得很,开封府一日到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日日上衙,除了抹灰喝茶,实在是无事可做。是以今儿个下午一收到消息,没了个花魁娘子。
他便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这个好啊,茶楼象棚说奇案,终于又要有他黄青天的名字了。
衙役们都明白黄府尹的作风,这案子今日能结,那是绝对不会拖到明日;三更能剖尸,那绝对不会留到五更。
这不天一擦黑,便公堂大开,磨拳擦掌开审了。
可今儿个审案,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黄府尹想着,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颇为惆怅,“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一个穿着短打的少年粗着嗓子嚷嚷道,“我叫吴铁牛,乃是五公子吴一虎的贴身小厮。差不半个多月之前,我们公子手底下死了姓刘的兵长使,死之前被那个叫玄歌的小娘子,迷得神魂颠倒的,连底裤都差不多给出去了……”
黄府尹咳了咳。
吴铁牛毫无所觉,继续说道,“他突然就死了,家人妻小不深究,也就没有人报官,只作病死的拖回去埋了。可公子觉得其中有不妥当之处,便领着小的去了青歌坊,寻那个叫玄歌的小娘子。”
“我们进了花楼之后,公子直接开口就问刘兵长的事,可那花娘扭扭捏捏啥也不说,非要吃庆春糕,烦死个人了。公子恼火得要命,他说他只给关大娘子买点心,玄歌算哪根葱,也想吃他的点心。”
谢景衣鼓起了嘴,憋住了笑,看向了关慧知,她能说不亏是吴五虎的贴身小厮吗?打的一手好助攻。
“那玄歌别别扭扭的不说话,没有办法,小的便去买了。一路上也没有停,到了糕还是热乎的呢。那玄歌倒是又矫情上了,买了也不吃,净在那瞎弹琴。”
“我家公子问得恼了,又不爱这些靡靡之音,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那玄歌要停,我没有让,开玩笑,我们可是花了钱的!就这么弹啊弹,我困得要命,就听到砰的一声,那琴弦断了。”
“公子被惊醒了。那会儿天快亮了,我想着若是不回去,被老夫人发现了,能打断我俩的狗腿子,便同公子一道儿,骑了马回去了。我敢指天发誓,我们走的时候,那玄歌还活蹦乱跳的对着我们翻白眼儿呢!”
“这年头,真是搞不懂了,我们花了钱,她弹得乌七八糟的,琴弦都断了。居然还好意思翻白眼!至于那点心,我可不知道,我拿到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包好了,我都没有打开过。”
黄府尹听着他噼里啪啦的一通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卡壳。
少年,我就问了你一句,你姓甚名谁?你怎么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完了,那我还问什么?
黄府尹摆了摆手。
吴铁牛惊讶的睁圆了眼睛,“您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了么?既然没有,那我倒是想问了,青天大老爷,我家公子好好的一个人,去了一趟青歌坊,回来便昏迷不醒了,我该告谁?”
黄府尹皱了皱眉头,不赞同的瞪了吴铁牛一眼,“你家公子,为何觉得那刘兵长死亡之事不妥当,还同玄歌有关?”
吴铁牛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公子当时只说,不是第一个了。”
黄府尹又问道,“你确定那点心,你拿回来的路上,没有被别人碰过?”
吴铁牛点了点头,“肯定的,我骑马去,骑马回,谁能阻挡?”
黄府尹没有再问,叫人带上了第二位证人。
“堂下所跪何人?”
黄府尹想着,顿时一惊,看向了一旁的师爷,压低声音道,“这是哪个?那老鸨子去哪里了?”
不等黄府尹说话,那穿着一身白缟的妇人便红着眼说道,“民妇刘齐氏,正是那刘兵长使的妻子。我同他初初成亲不久,没有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