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被关的人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如寺庙里的素斋一般,菜里连葱蒜、豆油也不放,只放一点盐,或者给放一点姜,青菜只是水煮,那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蒋丘南正当壮年,正是能吃的年纪,一天两天倒还能忍,一下子半个月都是如此,哪里能受得住?日日饿得连觉也睡不着,心烦意乱的,因此看到这碗肉,便连林溪双的事也顾不上了。
林岩复对他倒是很好,惦记着他这几天吃的不好,跟厨房说自己今天想吃肉,偷偷拿自己的钱私自买的,并不会过府里的账目,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发现,一切做的很小心。
看着蒋丘南嘴馋的样子,他赶忙给他拿出筷子和米饭,炖的酥烂的肉鲜香软糯,与白米饭是绝配,林岩复还给他带了一碗清淡的蛋花汤,点了一点点醋,有些微微的酸味,吃完肉和米饭,来上一口这样的汤十分的解腻舒爽。
蒋丘南吃的很舒服,但是吃饱了之后,他就有了坏心思了。
当然,蒋丘南这人本就心术不正,早年他流落江湖,人生中最要紧的几年里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和教导,使得他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害他。
童年的阴影总是要跟随人一生,几乎无法根治,他习惯了处处提防别人,后来被林舒带回庄上之后,最一开始的时候也处处警惕。
为了能保护自己,他十分小心的跟人相处,每天都给师傅师娘请按伺候,甚至劈柴挑水,洒扫庭院,就是怕林舒哪天嫌恶了他赶他走,他就没饭吃了。
可是林舒一家人都心善,见蒋丘南这样勤劳懂事,很是怜爱他,非但如此,连庄丁婢女都对他印象很好,逢人一说都是夸他勤恳能干,是个实诚的好孩子,反倒忽略了他做这一切的真正的出发点,因此后来对他的教导,也始终没能对症下药,导致蒋丘南‘病入膏肓’日积月累,发展到如今,已经到了要爆发的时刻。
他变坏虽然怪不得他,或许他从一开始也只是出于保护自己,才处处小心提防,但提防也就罢了,总想着害别人就是他的不是了。
林岩复跟他说了,他只记住了两件大事,一是林溪双要成亲,另一件事是林舒有意要放他出去。
林溪双的婚礼,他当然要现身,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心爱的女人这么快就被别人娶走,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觉得最为屈辱的一天。
这些事虽然别人都不知道,张广衡和林溪双已经给他留足了充足的面子,只要他不再纠缠,大家本还能和和气气地,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表面上老实勤恳的蒋丘南,他的野心比寻常人要强烈的多,凡是想要得到东西,便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若是得不到,便觉得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似的,浑身难受。
既然林岩复主动跟他示好,他也知道他这人憨厚,胸无城府,便打算利用一下他。他委屈地抹抹眼睛道“我是用了暗器,但是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张大侠嘛,我只是听说他名声在外,想小小刁难他一下,看他能不能看到我拳头上的小兵器,我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误伤了张大侠而已,即便是我不该伤害客人,他也已经打回来了,我身上的淤青也是前几日才好。”
林岩复道“可是张少侠是客人啊,你当时就该解释清楚的。”
蒋丘南叹息道“我只是看到大家生气的样子,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解释都很多余,这理由,连我自己听着都不可信。”
林岩复道“张少侠是个坦诚的人,绝不会不信你的,师父也是疼爱你的,你不说,反而更容易让他们疑心了。”
蒋丘南道“是,是,我明白了。这地方我是不想呆了,师兄,你就多多替我美言几句,我想出去了。你跟师父说,我知道错了,求他放我出去吧!”
林岩复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错,那就是父亲最想看到的结果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