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早就找到了水回来了,只是想多给他们两个一点时间,因此没有上前,而是躲在远处一块石头后面,看见这边袁培已经将骆珠放了下来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心里便知道骆珠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大家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袁培正将自己的那块青布绢帕系在了骆珠的手臂上。
杨朔等人在丈外站住,均默然不语。
袁培沉声道“正好大伙儿都在,选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把我夫人埋了吧!”
“夫……夫人?”杨朔小心翼翼地问道。
袁培点头,看着骆珠的尸身默默地道“是,我袁培的夫人就是骆珠。骆珠是为我而死,可是我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报,生前还不了的,她不在了的时候我也要偿还她,这块青布帕子当年是白师父亲自授予我的,今日就让这帕子随了骆珠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还有事未完成,不能随她去,黄泉路上,有着帕子在,也好叫她放心去。”
杨朔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同他商议道“只是这尸身如何成殓呢?是否要买一口棺材去?或者火化了,一部分骨灰留在这里,一部分总舵主还可带在身上。”
袁培这时候哪里还愿意再想这些问题,只是能为骆珠做主的只有他了,他纵使千般不愿,也还是做了抉择“不必用棺椁了,也不用火化了,事已至此,怎样都无所谓了……”他这话像是对杨朔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骆珠已然不在了,死后的这些仪式,都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
可他的真心根本不是要做给别人看的,这些虚的,反而是玷污了他的真情,所以他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今生的缘分已断,但心意不断,这是最要紧的,其他的根本就无所谓了。
“去附近的村民加了看看有没有席子,直接卷了就埋了吧,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条件了。我还要给珠儿立个墓碑,大家帮我找块好一点的木板来,我亲自给她刻墓碑。”
弟兄们答应一声,有的去找席子,有的去找木匠选木头,有的去找下葬的地点,很快都找齐了,袁培抱起骆珠的尸身,大家带齐了东西,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果然是个好地方,眼下虽然四周一片苍茫,但溪水潺潺,犹可想象夏日山花漫野的盛景,弟兄们动手用身边带的兵刃挖了一个深坑,袁培面对着骆珠的尸身跪坐在深坑前,用一把匕首在木板上刻字,写了许多缠绵思念的话,还在碑阴刻了一首诗
“红尘浊世碾桃夭,
玉质冰心品自昭。
谁道红妆无傲骨,
香魂一缕为谁消。”
以此作为赞颂。
墓碑刻好之后,坑也已经挖好了。
周围虽然有许多弟兄围观,可是他心中疼痛难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又抱着她的尸体,亲了亲她的脸颊嘴唇,好好将她抱在怀里半天,最后一咬牙,这才将她放在草席上,亲自用草席裹了。
弟兄们一起动手,轻轻抬起草席,将骆珠放进了坑内,埋上了土,袁培将墓碑固定好之后,众人都对着骆珠的坟墓拜了又拜,袁培抚摸着墓碑,沉声道“我还会回来的,别忘了我。”
彼时天色已近迟暮,袁培没有在这里过多逗留,而是带着弟兄们快速离开了。
这些天,整个京都里都好像笼着一层雾霭似的,任何的颜色看起来都灰扑扑的,清风会的“匪寇”制造的恐怖气氛还在,人人回想起那天他们大闹京都都心有余悸,反倒是太尉府里倒是一片喜气。
纪钧治雪有功,回来的路上还不忘为上京操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将清风会的人打的满地找牙,引得朝野上下一片赞誉。
太尉府里前来巴结的人往来不绝,给他接风洗尘的宴会还真的照常开了起来,只是没有了骆珠的琵琶曲子而已。
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