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墙下看告示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袁培置身其中,随便听了听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便已经觉得十分的胆战心惊了。
“从前总听人说这清风会的会徒都是好人啊,现而今,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进京城去劫持人质,这不就是土匪嘛!”
“就是啊,从前咱们可真是冤枉了国舅大人了,人家是身居高位,但也是一心一意地为咱们百姓着想啊,这次南方的雪灾,要是没有国舅亲自监督,还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人呢!从前江湖上总是在传说人家国舅如何如何地奸诈,可是现下人家在南方忙着为国为民呢,这帮土匪转头就趁人家不在家把人家儿子给劫了出来,这哪里是江湖侠客干得出来的事?”
说这话的人是个红脸的老者,说到此处,一生气一激动,脸更加红了。
他底气充沛,声音洪亮,说完这话的时候清风会众人均眉头紧皱,拳头几乎要捏碎,可是当他们看到周围百姓都是一片点头赞同的声音的时候,他们才傻了眼。
这便叫做民心所向。
管你真的假的,黑的白的,大家信了,那就是真的。
平民百姓之眼,见表不见里,见前不见后,见近不见远,偏偏又数量庞大,传播速递极快,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真与假就完全被模糊掉了。
他们什么内情都不知道,来龙去脉都不清楚,糊涂但却最有力量。纪钧一辈子勾心斗角,他手上的人命比他的头发丝都多,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早已经无处寻觅,缠杂不清了,而且他害的人大多都是朝中大臣,这些机密内幕,寻常百姓更加不能知道了。
纪钧也是真的早就明白了这些道理,因此朝堂上他不动声色地排除异己,手脚干净,对天下百姓倒是一分一毫都从未动过,只有纪泽铭做过一件荒唐事,但可惜他逮到了白仲卿的把柄,反将白仲卿害死了,那一阵子纪泽铭虽然深陷舆论,但好在没多久上天就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机会,他开始利用一切全力打击清风会,只要在百姓的群体里搞臭清风会的名声,便可奠定他的地位,同时也能消除这个巨大的隐患。
他从一开始就算准了这一步,也算到了最为关键和核心的地方。
民心。
而现在可以说,他已经大获全胜了。
人群里对清风会骂声一片,对纪钧却颇多赞扬和维护。
“听说啊,以前这个清风会的确是个实实在在为民做好事的帮会,可是自上一任清风会总舵主白举继任之后,这清风会就变了样子了。以前的清风会行事可是很低调的,而且都是光明正大的,可是自从白举出现之后,这个清风会行事就越来越诡秘,偏偏势力还越来越大,以前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凭自己的江湖义气吸引了那么多人,原来说到最后啊,呵呵,就是他们装的。”
“对呀!他们就是故意装作一副侠义心肠,把那么多人都骗了过去,然后现在羽翼丰满了,他们就开始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嗨,他们还敢在江湖上胡诌,说国舅爷的儿子害死民女,现在看来啊,那个白仲卿,肯定是早就跟他们清风会勾结在一起,煽动那些刁民闹事,故意害纪大公子啊。真是居心叵测,可叹当初我们还一直信任他们,觉得他们是好人,现在看来啊,真是差点让他们给骗了!”
“真是一群骗子啊!”
……
一切都变了,清风会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袁培只觉得周身麻木,似是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祸事精!好好的日子都让他们搅和了,还敢搅和到京城!他们当中竟然还有女人,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啊,她是清风会用美人计给送到纪大公子身边的……”
“哎呦真不要脸啊,不过你瞧她现在虽然被打成了那样,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那小身材还不错,就是这小脸蛋看不清楚。”
“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