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幽深的竹林里,丝丝缕缕的微风掀起了一个黑衣蒙面少女的衣摆。
宁静的夜,细碎的脚步声,少女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不疾不徐地在林中笔直地朝前走,像是有着很明确的目标。
清瘦挺拔的背影处一片黑暗,透着一股森寒和坚毅,她目不斜视,脚步稳健,坦然自得,长剑上的剑穗鲜红如血,随着她的脚步和微风,左右摇摆,就像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她的到来。
“刷……刷……”
一阵风扫过竹林,掀起一片林涛,由远及近,又渐渐延伸到远处,所过之处,竹叶纷飞,如同下雨一般。那黑衣少女忽然止住了脚步,轻声问道:“是你来了吗?”
周围陡然间传来“嗖嗖”的声音,竹林里一阵脚步声向她包围过来,显然来的不只一个人。
暗处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大笑道:“贱人,你想不到吧,你师兄早就已经决定投靠我家了,约你今晚来的圈套,就是他亲口向我父亲提议的,那封信也是他亲笔写的……”
说话间,那人已经来到了少女的面前,在她站立之处两丈外定住,丛林中又有十余条男子身影钻出,个个劲装结束,分散左右,将这少女包围,几乎是同时,他们纷纷亮出了兵刃,在那一盏灯笼的微光下闪耀着寒芒。
少女一动不动,眼睛里的光冷若冰霜,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惊慌,波澜不惊,为首的那名男子没有察觉出什么,继续得意地冷笑道:“你最爱的人背叛了你,你最信任依恋的的人投靠了你最恨的人,你心里很不好受吧!”
“金公子今晚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吗?”少女冷冷地道。
“哈哈哈……是又怎样?你不是很正义吗,你不是侠女吗,你不是扬言要斗败大贪官给你爹报仇吗?你师兄都背叛了你,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幼稚可笑吗?你与我金家僵持了这么多年,闹得满城风雨,你知道多少权贵等着看热闹吗?你现在以这样的结局收尾,这侠女之名,可真是讽刺啊,以后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跟我金家叫板,还有谁有本事能跟我金家抗衡!”金公子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仰天狂笑,笑声远传数里,仿佛久久压在他身上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金公子真是谬赞了,想杀你爹的人数不胜数,我云鹤剑宗这寥寥数人,根本不值一提。”少女语气平和,与对方的激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相形之下,那份傲然侠骨令她在如此境地还能凌驾于众人之上。
金公子见她并无恼意,自己反倒觉得不痛快,笑声顿敛,“哼”了一声道:“丧家之犬,还同别人摆什么臭架子。不过细细想想,本公子的确是谬赞了你们云鹤宗,一群江湖草莽,我金家略施小计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你们师兄弟姐妹十二人死的死,降的降,如今只剩你一个人了。”
少女道:“就算只剩我一个,我也会奋战到底。”
金公子“哧”地摇头嘲笑道:“真是个烈女,刚正勇毅,颇有你父亲的风度,可惜啊,你们还是报不了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性本恶,你太天真了!你可知你师兄为何甘愿投靠我金家吗?要怪也是怪你父亲太偏心,云鹤剑宗的掌门之位向来传贤不传子,那套‘鹤唳云端’的剑法是你们本派的至高剑法,可他却徇私将这剑术传给了你,你师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几次向你索求,你都不理他,他与你之间早生嫌隙,而你却还一再为了报父仇要他和你一起冒险,他说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并不重视他的人出生入死,我父亲给他黄金,给他官职,今晚你一死,明天他就能得偿所愿。”
“师兄糊涂。人之一生,昙花一现终究好过碌碌无为,我偏不信这天下的‘理’争不过‘权’,以我之抗争昭示我之决心,也好激励大家一起勇敢维护这‘天理’。”少女坚毅的目光直视金公子,说话间已缓缓拔出背上的长剑。如霜雪般冷峭的剑光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