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三月后,兴献王大婚由朱佑樘亲自主持,满朝文武莫不称赞皇上仁德,爱护手足。忙过此事后他便翻阅典籍,想亲自为孩子取名,满宫的人都小心翼翼起来,氛围异常紧张,都期盼着这孩子降生。
朱佑樘怕我害怕,日以继夜的陪在我身边,还让阿娘住在了宫中,两宫太后虽颇有微词,但毕竟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没有明说什么。稳婆奶娘太医早已预备好,我却没有丝毫要发动的样子,抱香芸娘都说这孩子是个稳得住心性的,将来成了皇帝定然是盛世明君。
是夜,朱佑樘因有要事与臣子会谈于上书房,差了小黄门来禀今晚不能来此,我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这孩子怎的还不出来,熄灯上床后一直睡到半夜开始辗转反侧,肚子微有疼意,可是因为平日里有朱佑樘陪着,而自我怀孕又特别喜静,便吩咐那些下人到寝殿外守着了,现下大家都熟睡,轻轻唤了两声来人也没有人应。
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双腿间湿漉漉的,我抱着肚子艰难移动,终于打碎了一盏茶杯,“来人,来~人……”最先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见我这副模样也有些慌了神,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才稳定下来,先是扶着我坐到了床上,然后去外面通知人手,瞬间坤宁宫灯火通明,所有人在各司其职迅速奔走。疼的汗津津的我心想得亏这丫鬟掐了自己一把,没有乱哄哄闹哄哄的大叫,后来我才知道这名丫鬟入坤宁宫不久,名叫樱儿。
一盏茶的功夫芸娘抱香与几位稳婆都围在了我床边,我疼的咬牙又闭眼,稳婆教我怎么用力,抱香则担心的慌不择言:“先前还说皇子是个稳得住心性的,看来是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笑,在睁眼就是很多人端着水进进出出,太医则吩咐人给我喂水喂吃的。稳婆不停的让我用力,不知道疼了多久,实在是痛得精疲力竭了,阿娘握着我的手给我加油鼓劲:“娘娘,您可千万不能睡啊。”
我听见朱佑樘要进来被下人拼死挡在外面的声音,我听见他的哽咽:“这么久了,已经这么久了,声音越来越小,你们这些狗奴才让朕进去,若是朕的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通通陪葬。”
我听不太清了,好像是太监泪声俱下的劝着皇上说我吉人天相,眼睛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芸娘小声的话语:“娘娘,太医问皇上保大保小,皇上有多爱您我相信您比奴婢更清楚,您肚子里孩子的可是皇上唯一的血脉,现下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您在使把劲儿,肩膀出来稳婆就可以想办法让孩子顺利出生了。”
是啊,我若去了一了百了,可我的皇上,我的佑樘他该怎么办?我的孩子难道他还未来到这世上看一眼就离开吗,不,我不要,这孩子,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来,我要母子平安!我振作精神按照稳婆交给我的方法,吸气过后猛地一用力,抓紧床单再度用力,听见众人欢欣鼓舞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只觉得下身一空,孩子向下滑了出去,顿时舒服不少,稳婆将孩子抱给我看,立即有人出去向皇上报喜母子平安。恍惚中我看见朱佑樘的身影,只觉得眼皮太沉太沉,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就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阿娘与抱香芸娘守在我身边,“孩子呢?”我轻轻地问。
阿娘放下了心中的石头,笑着对我说:“孩子已经让奶娘抱去喂奶了,等会儿就抱过来给娘娘看。”
我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此刻朱佑樘怕是已经上朝去了,想起昏睡前看到的身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呢?”
“回娘娘的话,皇上此刻已经上朝去了,娘娘生产之时皇上也在外面;后来还进房间看了娘娘,若不是太医保证娘娘凤体安康,加上伯爵夫人的劝诫。皇上还不肯去上朝呢。”芸娘跪在了我床前道:“奴婢对娘娘生产前说的那番话实属不敬。还请娘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