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漫漫历史长河,方能证明谁对谁错。
就算天子一时不采纳也没关系,信则用我,若是不信,朝廷再如何也需要能办事,敢办事的官员。
再不济退居山林,将事功的学说遍布天下,那自己的学生或门徒,完成未竟的事业。
这也是功成不必在我。
此刻武英殿内,张宏,陈矩都立在一旁。
天子先问张宏,张宏想了片刻然后道“若当时内臣处于林宗海的位子,不说乃是上策,此明哲保身。但若是说了,倒也不能算是错,毕竟他将私心告诉陛下了。”
“他此举无疑说是陛下若用他,就要支持他的主张,如此也免得将来欺君。”
天子点点头向陈矩问道“陈伴伴,你当初与朕说林延潮似张太岳,今日又如何看?”
陈矩道“陛下,林宗海此人功利心极重,而且也是极热衷于功名,当年他为了结交内臣达成疏通贾鲁河事,不惜刻碑立石,遭到士子的诟病。由此可知他又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放下身段,甚至不惜背上骂名的人!这一点与他很像。”
天子闻言点点头道“说的不错。”
陈矩道“不过今日林宗海一番话,令臣想到另两人!”
“哪两人?”
“董江都,王临川!”
天子嗯地一声道“林延潮都说了他要做董江都,王临川!”
陈矩道“陛下,慧眼如炬,但内臣觉得林三元话里还有一个意思。陛下以为董江都,王临川是何人?”
天子想了想道“在朝是大臣,在野乃大儒!”
陈矩道“正是如此,所以林三元与二人打的是一个主意,位极人臣固然美哉,但若能以经术定国策,此才为其之志!”
董仲舒与王安石若说有什么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干一件事就是创立'新学'。
董仲舒的新学,改良儒学,被称为新儒学,因为新学糅合了法家的思想,结果被当时儒学上下一阵大骂,认为董仲舒更改经义,不是儒学本来的面目。
但是董仲舒的新儒学,却成为两千年来历代皇朝'用其实'的治国思想。
至于王安石的新学,被称为'荆公新学',主张立足儒学,博取众家之长。王安石死后,他的荆公新学多次被朱熹,以及理学大骂,认为是教坏了读书人。
不过心学的陆九渊却极力为王安石辩护,而主张事功的永嘉学派,最初正是从王安石的思想里发轫。
陈矩道“当年商鞅携法经入秦,他的学说来自于李悝。由此可见自古以来,欲革天下者必先立说。从这一点上是范仲淹,张二人不如他的地方。”
天子点点头道“朕明白了。你们先退下,此事朕先放一放。”
说到这里,张宏,陈矩一并称是。
陈矩告退后,张宏却是留下。
天子见张宏还在殿上问道“张伴伴还有何事?”
张宏道“老臣请万岁恩准,让老臣养老归田的。”
说完张宏拜下。
天子听了道“张伴伴,你如何又说这样的话?是朕薄待了你嘛?”
张宏垂泪道“万岁一向待臣很好,只是老臣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老臣十六岁进宫,在宫里大半辈子,只想余生未尽时,过几日闲散日子。”
天子闻言道“冯大伴后,朕的身边的老人,也只剩下一人。张鲸,张诚,陈矩他们还不能如你这般为朕分忧。”
张宏道“下面的不懂,万岁爷可以慢慢调教,早晚会成器的。”
天子弯下身子对张宏道“张伴伴,朕知道朕这几年行事多和你心意,但朕也有难处。方才你一直不怎么说话,这林延潮怎么用?朕还要听听你的主意呢。”
张宏道“哎,陛下心底早已清楚了。林三元方才已是说了自己不是守成之才。而陛下若要他为守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