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疏通贾鲁河之事后,次日一大早,林延潮即从开封府赶回了归德。
一回到府衙,陶望龄和袁可立已是在二堂候着。
林延潮见自己一日不在,府衙里公文已是堆积如山。
这知府的事岂有轻松的道理,这可是三十万人的父母官。
在后世三十万只是一个县的人口,但对于林延潮而言处理之事实是不少。
这里不得不腹诽一下太祖朱元璋,给官员那么少的俸禄,却干那么多的活。
林延潮自己掏腰包请了三个师爷,二十几个书吏在府衙里给自己帮忙,尽管如此林延潮离去一日,公文已是如此之多。
若是让林延潮真的一个人处理,那简直不日不眠都不一定行的。
林延潮一回府衙,更衣之后就伏案工作,连洗把脸的功夫都没有。
陶望龄,袁可立二人新上手,自己还要教着他们来。况且二人似也有些不和,陶望龄出身于浙江这样文风昌盛之地,家中长辈又是世代为官。
而袁可立出于寒门穷苦人家,一切只靠着自己性子里那股倔劲努力至今日。
二人实在是三观不合,现在已经露出苗头。
林延潮心知肚明,将二人递来的公文,一一批改。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林延潮这才稍稍休息,命人告诉林浅浅不回宅里吃饭了。林延潮与袁,陶二人一并坐在桌上吃饭,边吃边闲聊,指点二人公务上的事。
就在这时外头禀告“扬州的梅公子到了。”
林延潮听了放下碗筷,袁,陶二人都是大奇,这是什么人,居然也值得令林延潮这一府知府离案。
就在这时,二人但见堂外来了一位世公子一般的人物,此人身后左右跟着陈行贵,张豪远。
这位梅公子见了饭桌,当下道“看来梅某不速之来访,打扰府台用饭,真事罪过。”
林延潮笑着道“哪里,本府也是刚吃完。”
梅公子笑道“府台这是在安慰梅某吗?昔日有言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今日梅某是知道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不敢当,梅兄不嫌弃,一起来用饭。”
梅公子也不推辞,笑着道“既是府台相邀,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二人入座,袁可立,陶望龄见这位梅公子风度实在不凡,气场十足,与林延潮不相上下。
于是下人递了筷子,张豪远,陈行贵也被邀请入座,加了三双筷子,县衙里的厨房又立即加了盘菜。
林延潮笑着道“这都是公厨本来给六房的吏员们备的,还请梅公子不嫌弃简陋。”
“公门饭,早想尝一尝,林府台你先请。”梅公子笑道。
入席后,袁可立,陶望龄才得知梅公子是来自苏松的大商人,如何大,众人都不知道,但看见陈行贵,张豪远二人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就了然了。
袁可立等人看这梅公子,显然是大富大贵之家出身的,这公门饭就是大锅饭,再普通不过,但这梅公子却吃的津津有味。
饭菜用毕,撤席之后。
堂里只剩下林延潮与梅公子二人。
左右无人,林延潮就直接道“梅兄……你们这苏松,湖广粮船入河南的事,恐怕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了。”
这梅公子单名一个侃字,坐在椅上喝茶,听林延潮的话道“早意料到了,听闻河南粮商故意抬高粮价,再鼓励官府出售仓粮时,就知这些无耻的河南粮商要拉什么屎了,家父闻之消息,就立即让我来河南一趟。”
顿了顿梅公子又道“这么说,府台见过巡抚大人了?”
林延潮道“见过了,中丞有言对贾鲁河新河粮船课以重税是免不了的。”
“只是新河?看来旧河不会课税?”
林延潮笑着道“旧河还未疏通。至于什么课税不